如今他離帝位僅一步之遙啊……
這種矛盾的心理交織拉扯,她只覺得心下一片混亂、
「陛下,真的會……」宋婉踮起腳,小聲在他耳邊問道。
真的會封你作太子,傳位於你麼?
沈湛笑了笑,表情陰鬱淡漠,有種心有成竹的冷定。
他摸摸她的發頂,沒有說話,示意一旁的侍從過來將宋婉安全送回官邸。
來迎駕的太監高唱一聲「起」,轎攆便沿著朱紅色的宮牆一路往御極殿去了。
第89章 一連幾日,沈湛都沒有從皇宮裡出來。帝都的百姓與江南的不同,在政……
一連幾日,沈湛都沒有從皇宮裡出來。
帝都的百姓與江南的不同,在政治方面都很敏銳,早就開始閉門不開,初秋的街道上一片蕭索,人人自危。
在政權更迭的時候,最是怕一個不小心就卷進去,性命不保。
不知是誰第一個傳出風來,說皇帝已經殯天。
也有人說皇帝早早留下了遺詔,立流落在外的皇子為帝。
還有人說遺詔明明寫明了扶榮王世子沈湛登基,沈湛在鳳陽潰堤之時臨危不懼,扶危救困,天命所歸。
宋婉悄悄溜出官邸,到市井街頭找了小叫花子給了些吃食和銀子,教他們唱了首歌。
「王府燭,夜漫長。病弱世子禍心藏。
賦稅重,民眾苦,麓山煉出大鐵妖。
鳳陽災,是天譴,此子必會起風浪。
眾人苦,他獨傲,志在九龍丹陛上!」
沈湛是在半月之後才回到宋婉所在的官邸的。
那時街頭巷尾都流傳著那首兒歌,茶肆說書先生更是添油加醋把鳳陽潰堤乃天譴之事說的有聲有色。
仿佛沈湛真是什麼災星降世似的。
人們對這種帶了些玄學的謠傳都是很感興趣的。
而這個節骨眼上,沈湛卻不能有所反擊。
交由北鎮撫司處置,把朱雀大街上的叫花子全部收押,可那流言就像長了翅膀似的飛了出去。
沈湛回到官邸,看見宋婉站在樹下發呆,手中所執一片落葉,漆黑的長髮隨意披散在腰間,鬢邊的步搖微微晃顫,如一幅意境美好的仕女圖。
她的目光十分無神,也如那沒有生命的畫作一般。
「在想什麼?」他忽然開口道。
宋婉回過神來,捂著胸口,「嚇我一跳,你走路沒聲音麼!」
「是你想的太入神了。」沈湛道,又重複問,「在想什麼?」
「想以後的日子。」宋婉幽幽嘆息,「以為自己只是來沖喜的,卻沒想到要一躍成皇后了?我聽人都在傳,說要立你為太子,是不是真的?」
沈湛走上前去,她很自然地撲進他懷裡,唇角帶著笑,「這麼多天不回來,我可擔心你了呢。」
沈湛垂眸,低頭看著懷中嬌柔可人的宋婉,她烏黑澄澈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滿滿的關切與思慕。
他撫上她的肚子,「還沒有麼?」
宋婉笑了笑,打開他的手,「你都不回來,我怎麼有?」
他扣住她的腿彎將她一把抱起,回到房中,將她扔在床榻上壓了上去……
很快就結束了,不似前幾次那樣糾纏不休,結束後,宋婉軟軟依在他胸膛,手指纏繞著他烏黑的長髮。
「是不是很難?」宋婉問,「那些小兒傳頌的話我都聽到了。他們胡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不是天災,是人禍,只不過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看著天色逐漸變暗,沈湛擁著宋婉,心也平靜下來。
他愛的人,是關心她的,在她身邊他總是放鬆的,而她也全身心依賴著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沈湛終是開口,語氣沉重,帶著自責,「婉兒,我要娶姚太傅之女,她會是以後的皇后。」
宋婉心下一顫,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問:「什麼意思?」
「陛下已經駕崩了。」他的語氣淡漠而疲憊,「密而不發,便是因為朝野中暗流涌動難以控制,還需一個說得上話的忠臣直臣來支持我。」
他不像先皇那樣有統御千軍萬馬之姿,走到這個位置,才知道作為帝王能夠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為皇后是需要多大的底氣支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