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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替每個人都向菩薩求過了,會有用麼?

她又想起宋希文,如果他也在幹著同樣的事,難保哪天不會失手摺進去,到時候,她該怎麼辦呢?

她想得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思念。

天更冷了。

洛箏一整天都在寫稿,不知不覺,黃昏來臨。

門外傳來奇怪的響動,遲疑的腳步聲,近了又遠。她放下筆去開門。門前地上擺了一束鮮花,這回是玫瑰,暗紅色,隱隱地像有股魔力,要把人吸進花蕊里。

她俯身捧起,香氣遠沒有紫羅蘭那麼濃郁刺鼻,她急切地朝樓梯下張望,宋希文卻忽然從過道里現身,慢悠悠朝她走來。

洛箏鬆了口氣,捧著花笑起來,看見他,一顆心終於沉靜了。

她還在泡茶,宋希文走到她背後,輕輕抱住她,臉俯下,在洛箏脖子裡蹭來蹭去。

洛箏笑道:「你真像我從前養的那隻貓,在外頭野夠了跑回來,也喜歡纏著我,在我腳邊磨蹭。」

「它一定很幸福。」

「也許吧。」至少比她幸福。

喝了會兒茶,宋希文始終漫不經心,乘洛箏給自己添茶水時又纏住她,黏個沒完,後來乾脆把洛箏抱在腿上坐著,兩隻手摟住她,把下巴磕在她肩上,這才滿意了。

他在洛箏耳邊說:「你不在身邊,我時常起疑心。」

「疑心什麼?」

「你從來沒答應過我什麼,都是我一廂情願在做夢。」

洛箏笑起來,喜歡一個人是會這樣,患得患失。她捉住宋希文的一隻手,憐惜地撫弄著,他手指上儘是老繭,摸上去很粗糙,她想起那些槍。

蕭蕭和趙昌的事,宋希文也知道了。

「你要小心。」洛箏告誡他。

「小心什麼?」

「一個人在外頭的時候。」她沒說下去,他應該懂得。

宋希文從來沒告訴過她自己在外面幹什麼,她也從來不問,怕他為難。可這會兒想起來還是擔心。

他果然不當回事地笑。

「從前我天不怕地不怕,自從有了你,什麼都怕了,現在連過條馬路都要兩頭仔細望一望再開步,怕給車撞到就見不著你了。」

「又胡說。」

他把洛箏摟得更緊,語氣悵惘,「真想到哪兒都帶著你。」

兩人沉默地依偎了一會兒。

「將來去香港怎麼樣?」他突然又問。

「去做什麼呢?」

「你照舊能寫小說,我有幾個朋友在那裡,可以接著辦報,也可以干點別的。」他眼裡有一種朦朧的柔光,像一下子看到很遠,「我們在山上找棟房子住,從房間望出去就是海。」

洛箏想起她父親一家都在那裡,搖頭。

「還是上海好。香港太熱,也潮濕,待不慣。」

「那倒是,哪裡也不如上海好。」宋希文笑話她。

他不清楚洛箏的心思,眼裡的光一下子暗了,有點啞然失笑,「和你在一起,忍不住就做起天長地久的夢來,這場仗還不知要打到什麼時候!」

夜幕初降。白天的躁動被慢慢過濾,城市顯出安靜慵懶的一面。

宋希文和洛箏並肩走在青石板街面上,和以往不同,今天他們不怎麼說話,偶爾對視一眼,又笑著目光分開。

「餓嗎?」

她點頭,中午吃了一碗麵,這會兒肚子裡餓得咕嚕作響。其實可以在家吃的,但宋希文聽說她已經在屋子裡悶了一天,堅持要帶她出來走走,定在溢香園,也沒開車,過兩條街就到。

「那我們走快一點!」

他乘勢又握住洛箏的手,做得很自然,仿佛天經地義。洛箏沒有掙脫,就這樣被他握著,心裡生出嶄新而久違的喜悅。

馮少杉的影子忽地從她腦海中閃過。他們也曾這樣甜蜜過,只不過和少杉在一起似乎總有擺脫不了的陰影,一開始是馨,後來是鳳芝。

愛一個人,即使有天決定不再愛了,往日的痕跡卻依然保存在那裡。洛箏明白,自己對少杉的感情也許到死都無法剔除乾淨了,但她不再執著地躲在回憶里,徒增惆悵。

過馬路時,宋希文果然停下來,很仔細地朝兩邊張望,又轉過頭來對洛箏笑——看,我沒說錯罷?

有隻手忽然伸過來,拍了拍宋希文的肩膀,他回頭,一張笑臉正對自己,「宋先生!」

宋希文怔了一下才想起來,是那個日本人——上回他在吉祥飯店遇見羽田時,這人也在場。

他笑道:「原來是羽田先生的朋友,還沒請教尊姓大名。」

「竹內正謙。」竹內微微眯起的眼睛裡閃著沉思的光,「我想我應該在什麼地方見過宋先生。」

「哦?在哪兒?」

「如果沒記錯的話——瀋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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