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2 / 2)

許是注意到景元欲言又止,鍾離道:「將軍有話要說?」

景元:「……」

我不是,我沒有。

第6章 在羅浮上用天星砸人犯法嗎

羅浮,神策府。

夜色如水,月明星稀。沉重的露水顆顆滴落,悄無聲息地落入草叢中。皎潔的月色透過窗戶靜靜瀉在地上,穿透空氣留下道道光芒。小蟲子的叫聲合著溪水的流聲,悄悄打破了夜晚的靜謐。

廊下站著一人,他負手而立,仰頭望向天空中的那一輪明月,眼中無限淒涼。微風吹起他的衣角,將他的背影襯托得更加寂寥。

景元站在窗前,面上沒了往日裡的嬉笑和散漫。他靜靜地看著廊下的鐘離,有心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鍾離其實是一類人。心底如何悲傷,面上卻不曾顯露半分。比起和別人分享自己的痛苦,他們其實更希望自己慢慢消化。面對他人的關心,他們總是會笑著應對,叫人一肚子安慰的話噎在嘴邊。

獨自承受痛苦的人,自然會有人來心疼他。整日叫囂著,恨不得將自己的痛苦叫得天下人皆知的,反倒惹人生厭。

黃昏時和星說的那一番話,已經是鍾離的極限了。他近乎已經快要將自己的難處和盤托出了,情緒外泄得有些過分了。如此懇切,但星還是有心隱瞞,雖不知何緣由,但想必有她的苦衷。

景元輕輕嘆息,苦笑一聲。羅浮的事物自己尚且忙不完,竟有心思去考慮別的事情。他走回床邊,解衣欲睡,忽地窗外響起一陣琴音。

似寒風蕭瑟,秋風卷葉,寂寥無人。仿佛被彈的不是琴弦,而是人的心弦,叫人陣陣發顫。

景元狠狠打了個寒顫,睡意全無。他無奈扶額,方才對鍾離的慰藉之情蕩然無存。本就睡眠不足,自從鍾離來了神策府之後,這個情況就更加嚴重了。有時候他覺得真的得跟鍾離好好說道說道,自己真的經不起這個折磨了。

不曾想,以前只道像彥卿那樣活潑的小孩子才會讓人頭疼,今日才知原來上了年紀的男人也會讓人煩惱。果然,長成丹恆丹楓那樣的,就不會叫人省心。

景元推門而出,幾步走到廊下,斜斜地依靠在柱子上,神情慵懶,語調微揚:「先生可真是擾民啊。」

他故意拉長了尾音,然後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先生果真是多才多藝,居然連古琴這種刁鑽的樂器也會彈奏。只是這曲子太過悲涼,叫人難免落淚。」

鍾離並未抬頭,只是信手彈奏。此時的他已經將手套摘了下來,露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指腹多有薄繭。

「鄙人有兩個通曉音律的故友,她們會因觀念不合而爭執不休,也會因為互相欣賞而結伴踏青。她們爭吵時請我來當裁判,結伴時卻不曾想起我。」

鍾離說到這裡,兀自笑了一聲,似是在懷念,但隨即眼底湧起悲傷的情緒,「然而好景不長,在一場殘酷的戰爭中,其中一人身歸大地,剩下那一人則收斂心性,走入塵世。」

他閉了閉眼睛:「我早已經歷過太多離別,看慣太多生死。」

景元聽出了鍾離的言外之意,笑意緩緩收斂。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坐上橫欄,屈膝,身子輕輕靠在柱子上,手隨意地搭著膝蓋。

此刻,或許鍾離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陪伴。

景元叫人送來一壺酒,也不用杯盞,直接往嘴裡倒。酒水順著將軍的唇角溢出,緩緩滑過白皙的脖頸,悄無聲息地沒入衣服內。

鍾離一曲彈完,手指按著琴弦,又彈奏起來。

景元以為又是些悲涼的調子,不料這次卻是輕快舒緩。像是接收到某種信號般,他拎著酒壺,歪著腦袋開口道:「先生還在為無名客的隱瞞而耿耿於懷?」

「非也。」鍾離並未停下來,只是將節奏放緩了:「只是想起了將軍此前說的太卜司觀測出一顆隕石將於羅浮降落一事。」

景元勾了勾唇:「確有此事,不知先生如今提出所為何意?」

「不知將軍有何應對之策?」

「不知先生真身為何物?」

鍾離頓了一下,琴曲便亂了一拍。他垂下眼眸,將古琴撤了,淡淡道:「將軍此言何意?」

景元站起身來,在鍾離的對面坐下。酒壺已空,小拇指勾著把手歪頭笑道:「先生多慮了,我只是好奇,想問一問。若有難言之隱,便只當我方才未曾開口。」

「然也。」鍾離言簡意賅。

景元怔了一下,隨即啞然失笑。本來自己這一招以退為進,鍾離便會將實情和盤托出。不想鍾離不按套路出牌,浪費了自己一番心思。如今他仿佛又如初來仙舟那時了,彼此的關係也只是客套疏離。

此時的景元有些後悔方才的脫口而出了。鍾離油鹽不進,直到今日黃昏自己將面具交由他才勉強撬開一條縫隙。如今因為自己的一句話,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最新小说: 极度 禁忌引力 《女王游戏(NP,无限流)》 影妃传奇 《温柔雪山[男暗恋]》 《快穿:女配花式当炮灰》 我可以穿越万界 《食涩》 《村头的那个哑巴》 温柔雪山[男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