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朧。」停雲輕輕笑了:「只是可惜,她如今被鎮壓在玉闕的息壤淵石下,由玉闕龍尊崑岡君守衛著。即便她想翻身,也是幾百年之後的事情了。」
「滄海桑田,白雲蒼狗。幾百年後,不知仆可否還存在於世。」閻世羅一副極為惆帳的模樣,「也不知到那時仆是否已經得到元帥的重用。」
停雲道:「聽你的意思,是兩者擇一而從嗎?」
閻世羅道:「停雲小姐說笑了。仆如今不過是個不堪大用的庸才而已,倘若有誰能看得上仆,仆定會為其赴湯蹈火。」
「閻世羅大人說笑了。大人如今在元帥身旁身居要職,留在此處自是比別的去處要好得多。」停雲意味深長地補充了句:「能發揮的作用自是比投靠他人要極為重要得多。」
閻世羅道:「停雲小姐的意思是……」
「先前我做生意時,總是與一個朋友唱反調。而生意場上的敵手見狀,也紛紛與我那位朋友結為同盟,意圖打壓我。但是他們卻不知,每至深夜,我的那位朋友都要與我一同泛舟湖上。」
閻世羅道:「停雲小姐說話極為含蓄有內涵,恕仆愚鈍,不知曉其中意思。」
停雲莞爾一笑:「無意,只是想起一樁趣事說與你聽罷了。」
閻世羅垂下眸子,狀似不經意間問道:「也不知在玉闕與崑岡君作伴的為何物。」
停雲不在意地笑笑:「或許正是你掌中之物。幻朧極難對付,豈非如此輕易便被拿下。」
閻世羅道:「據聞,彼時十王與景元將軍以及那位神秘的鐘離先生也在現場。十王司對付歲陽自有一套法子,而那位鍾離先生的能力比起十王要更勝一籌。如此層層包圍之下,幻朧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停雲道:「既如此,便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一陣無言。
少時,他們來到了一處深綠色的河流旁。岸邊彼岸花開得極為繁盛,與水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水面上停留著一葉扁舟,只容納兩個人——船家和船客。
閻世羅和停雲上了船。
停雲坐在船頭。
閻世羅站於船尾,撐船向對岸。
停雲單手托腮,心思有些雜亂。
閻世羅主動提及幻朧,不難看出,他確實存了反叛的心思。畢竟是個人都知道自己與幻朧的關係,對於此人也是恨得極為咬牙切齒。倘若閻世羅真是如表面般溫潤如玉,謙卑恭順,他便會照顧到自己的心思不會主動提到幻朧。是以倘若他認定自己是真正的停雲,在確認幻朧已經伏法,而自己來虛陵的目的尚不清楚的情況下,按照他給自己立的謙卑僕從的身份,他是斷不會提及幻朧的。
但既然是提了,如今又如何不發一言,莫非是對自己還心存疑慮。
停雲抿緊唇角。
看來還得繼續與閻世羅玩持久心理戰了。
比較就是誰的心態最穩。
「塵冥將軍也悄悄出了府。」在船尾撐船的閻世羅倏然道:「十王回到虛陵後,曾變幻過一次鍾離的相貌給塵冥看。先前塵冥府中也存了不少鍾離的相片,然就在昨夜,全被塵冥付之一炬了。想來那些存在手機里的,也悉數被清除了。」
停雲心中竊喜,知道這是閻世羅開始表忠心了,便輕輕笑了一聲道:「看來塵冥是準備來一齣戲給鍾離看了。」
第109章 當著景元的面挖鍾離的牆角
「……」
面對塵冥有些不著調的言論, 鍾離只能無可奈何地笑笑。
作為聯盟的重點懷疑對象,帝弓七天將應是都認識他的。又或者,眼前這位塵冥將軍與旁人不同, 只是匆匆略過一眼自己的相片,沒有過多在意。目前來看,這位塵冥將軍展現出來的形象, 最可能的猜測不過大抵如此了。亦或許, 眼前這副不著調的形象是他故意為之, 為的就是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但既然塵冥如此說了, 鍾離也不會戳穿他,只是順著他的話說了。只見鍾離抱了抱胳膊,慢條斯理道:「前世命定之人, 今生再續前緣。或許, 並非沒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