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一次問:「還有誰想試試看嗎?」
「徐教授,我們都嘗試過了……」其中一個醫生應道,無奈的語氣夾著輕嘆,「況且,最近大家都同時接著好些個病人,真的忙不過來。」
所言非虛,但躲避的心思更重。
話畢,眾人附和點頭。
都是職場老油條,藏掖的話是什麼彼此心知肚明,徐慶河不屑用權威壓人,他沉默著輕捏眉心。
九年前,徐慶河從任職了三十多年的大學退休,開了這間心理諮詢診所,他在神經學和心理學上都有所建樹。
秋末染是診所接診的第一位病人。
九年來,診所里擁有行醫資質的治療師,陸陸續續都嘗試過對秋末染進行治療,可是效果微乎其微,最終放棄,轉接給下一位治療師……
循環往復。
原因有很多——
有對秋末染的病症缺乏足夠認識和理論基礎的,不屬於其主攻範疇;有使出渾身解數卻依舊一籌莫展的;有確實忙得騰不出手去下功夫的……
當然,以上緣由半真半假。
最真實的那個原因是診所里公開的秘密。
眾人默契地低頭緘默。
見此場景,徐慶河微不可聞地嘆息。
他不會強人所難,但還是想嘗試說動:」
話語足夠誘惑。
但這種刀架在脖子上的事,只怕有命賺錢沒命花,拼死拼活做出點成果最終被銘刻在墓碑上……
大家是具有研究精神的學者,但更是怕死的人。
於是,眾人無動於衷。
徐慶河無奈地搖頭,白色壓倒黑色的頭髮左右輕晃,讓他更顯無計可施。
現場的氣氛實在沉重。
安雅手捂在嘴邊,悄聲詢問身旁的夏初淺:「秋末染是誰呀?」
夏初淺困惑地搖搖頭。
小互動引起一位同事的注意,他看著兩個小姑娘,提議:「徐教授,要不……讓實習生們試一試?」
數道目光應聲集中在夏初淺和安雅的臉上。
「可這會不會太冒險了?」有人質疑。
「她們雖然經驗不足,但勝在想法多、創新性強。」醫生闡言,「二十出頭的年紀,和秋末染年齡相仿,同齡人之間更容易敞開心扉去相處,更容易親近,不是嗎?我們來輔助她們,也許能找到更好的方法?」
說罷,他看向徐慶河,等待定奪。
「是很冒險。」徐慶河食指摩挲下巴。
沉思片時,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這也許是個好的嘗試。我們一直太桎梏於在理論中尋找解決辦法了,也許換種思路,讓秋末染和治療師換一種相處模式,可能會收穫意想不到的結果。」
他看向夏初淺和安雅,眼神和話語中透著鼓勵:「你們誰願意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