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叩擊車窗,懇切地說:「秋先生,您好!我是新來的心理治療師,夏初淺。我接手秋末染的治療一個月零十三天,他很配合很努力,他最近有一些進展和突破,我想,我應該把這個消息同步給您!」
夏初淺對此不抱希望。
她做好了目送邁巴赫揚長而去的準備,但沒成想,車窗緩緩降下二十厘米。
「說。」
悍狼一樣的男人惜字如金。
他輪廓剛毅的側臉下頜線緊繃,眼神中嗜血成性的凶戾弱化了些許,但仍不怒自威。
夏初淺言簡意賅地匯報,特別強調道:「秋先生,秋末染今天開口講話了。」
聞言,秋許明眸底划過轉瞬即逝的驚訝。
他自始至終側臉面對夏初淺,沉聲問:「所以?」
「所以……」夏初淺雙手緊緊攥住衣擺,深吸一口氣,杏眼因為懼怕而爆出幾根紅血絲,她咬牙說出,「所以秋先生,求求你不要再傷害秋末染了!讓他快點好起來吧!」
她語速極快,染幾分哽咽。
秋許明不動聲色,恍若未聞。
自然界中,優秀的捕獵者從不外泄氣味,完美隱藏是攀上食物鏈頂端的必備法則。
末了,夏初淺也沒等到秋許明的隻字片語,只等到他沉厚如磐石的一聲:「開車。」
直到萬籟都寂,千家萬戶的燈一盞接一盞熄滅,黑色邁巴赫依然高速穿梭於街巷。
像一團無家可歸的遊魂,試圖用速度甩掉生前的妄念之思,假以月光是暖床燈。
車內,司機阿肯透過前視鏡打量後排的秋許明,只見男人眸色中依稀浮出星星點點的悵惘。
夜色將人軟弱的一面放大,哪怕是萬獸之王,也要在獵殺以外的時間卷尾收爪。
「老闆,車快沒油了,我找加油站加油。」
秋許明沉默頷首,深晦的眼眸眺向窗外的無邊夜色,黑如墨的夜不摻雜質,仿若一張熒幕。
眼前,十九歲的小崽子失神地護著那昏迷的小姑娘,驚慌到連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乍然,他腦中的某個開關貌似啟動,眼神急轉直變。
抬眸,一雙不比他冷騭的眼。
幾乎一瞬間,小崽子像只野狼洶洶躥起撲來,勢不可擋,迸發出的力氣竟將他生生壓倒!
他們扭打在一起。
小崽子第一次反擊,頗有幾分他的氣勢。
秋許明拇指揩拭嘴角,指腹划過血痂,鼻樑上也有一道細微的戰損痕跡。
心裡五味俱全,理性和感性各自為營,相互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