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少年的大手伸了出來。
他眼眸半垂,俯視還沒他小腿長的小嬰兒,眸色如潮汐涌動,不摻半分厭惡與抗拒。
小嬰兒咯咯笑著把香蕉放進少年的掌心。
媽媽投來感激的目光,抱起孩子,塞給夏初淺一包濕巾,讓秋末染等會兒擦手。
「給,擦擦手吧,小染。」
夏初淺靠上長椅背,一絲不苟擦拭雙手的少年神色安然,她呼一口氣,是舒懷的味道。
「小染,我今天帶你來兒童樂園,不是硬要你接觸小孩子,也不是要你接納他們、喜愛他們,只是想讓你現在以一個成人的視角去看看他們。」她溫和的聲線宛如棉絮輕擦,「小孩子是人,是人就有兩面性,兼具善惡。」
秋末染也靠上椅背,側眸注視夏初淺。
「對一個人而言,少一個反感的群體,世界總會開闊一些。既然你決定邁入社會了,在路上、在餐廳、在醫院,在其他場所,都無可避免會和小孩子有或多或少的交集。」夏初淺眉眼彎起,「如果今天這一趟,能讓你對小孩子的看法有一點點改觀,也不錯不是嗎?」
思忖片刻,秋末染點頭認同。
「況且,小染,你怕的其實不是小孩,你很勇敢,你甚至不怕被霸凌。困住你的,是你認為小孩子和你媽媽的離世有著直接的聯繫。」
「如果那天,我沒有惹同學生氣,他們就不會圍攻我了;如果那天,我在老師辦公室像普通小孩那樣哭著告狀,媽媽就不會覺得我不正常,就不會難過到深夜和爸爸吵架;媽媽就不會出門被車撞傷手臂,就不會在危急關頭連一點點抵抗的餘力都沒有;或者從一開始,我避開那些同學就好了。」
「和同學的衝突是悲劇的開端,所以,從那天之後,我每每看到小孩子,就被拽回那段血淋淋的記憶。小孩成了我自我審判的符號,甚至是瘟神,推進著失去。失去什麼?失去因為我的不同而殞命的重要的人。」
眼圈漸濕,夏初淺柔聲問:「小染,你是這樣想的嗎?」
似有細沙淌過胸口,風吹乾了秋末染久久未眨的眼,他的喉結因觸動而震顫。
有人懂他。
他沉沉地凝視她,點了點頭。
「你怕的,其實是負疚感。」
「你自己認為的也好,你爸爸親口對你說的也罷,都在指責你是元兇之一。可真的是這樣嗎?」夏初淺反問,「小染,非要這樣問責的話,那你爸媽不該建造小花園、不該種蕾絲金露,保姆阿姨不該帶你出門,超市不該開那麼遠,廠商不該生產奶糖,學校老師不該不作為。」
「我可以不停地往上追溯,究竟哪一個才算源頭?這些事件都和那天有著間接的聯繫,但你聽了也覺得荒唐吧,這樣的怪罪毫無道理。」
夏初淺握緊秋末染的手:「你和同學的摩擦是這些間接事件中的一件而已。如果是那麼關鍵的一件,怎麼相似的情形會在兒童公園再上演一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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