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縣主輕蹙了蹙眉頭,秦容婉立時催促唐夢蝶:「你快將話說清楚,別這麼藏藏掖掖的。」
唐夢蝶卻噤了聲,瞥了眼花廳內其餘的貴女們。
丹陽縣主會意,讓嬤嬤們將這些貴女們請去了耳房,說有些美味的糕點要請她們品嘗一二。
蘇莞絲也跟著貴女們的身後去了耳房。
四下無人,唐夢蝶才讓丹琪將詩集拿了出來,道:「縣主一定聽過蘇妙嫣的名字,她是真有幾分才氣的,你瞧瞧,這是她親手所寫的詩集。」
當初蘇家未覆滅前,蘇妙嫣在京城裡也算得上有名有姓的貴女。
丹陽縣主對她並不陌生。
她翻了翻詩集,才翻了沒幾頁,便驚訝道:「這與史依蘭所作的詩句一模一樣。」
唐夢蝶嘴角一彎:「史依蘭正是剽竊了蘇妙嫣的詩作,才能在縣主的詩會上大出風頭。」
聞言,秦容婉也湊近瞧了瞧那詩集,她仔細端詳了一番,只道:「這字跡的確出自蘇妙嫣,她的字極有風骨,連我祖父也曾誇過一回。」
有了這話,丹陽縣主心裡立時湧起些炙熱的喜意。
她正愁沒有機會毀了史依蘭的名聲,沒想到唐夢蝶就遞了這麼大的把柄給她。
這下,她已有十足的把握能讓史依蘭在京城內丟盡顏面,再沒有與她爭搶薛賾禮的資格。
丹陽縣主拍了拍唐夢蝶的柔荑,笑得十分肆意:「你放心,這事鬧出來後我不會提你的名字,更不會損害了薛國公府的名聲。」
「縣主真是善解人意。」唐夢蝶點了點頭,鄭重地謝過丹陽縣主。
秦容婉在一旁註視著唐夢蝶的一言一行,嘴角雖掛著和善的笑意,心裡卻嗤笑著唐夢蝶的愚蠢。
誰不知曉唐夢蝶對薛賾禮有意,既有意,她竟還想著要與丹陽縣主交好,殊不知這是在與虎謀皮。
丹陽縣主為人陰狠又跋扈,身後還有大長公主相護,她既瞧中了薛賾禮,無論是誰擋了她的路,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思及此,秦容婉便故意地問:「今日怎麼不見薛世子?」
聽到心上人的名字,饒是丹陽縣主這等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也不由地臉頰一紅,等著唐夢蝶的答覆。
「祖母病了,表哥自然沒空來參加詩會。非但是表哥,今日我與蘇家表妹也要儘快回府才是。」
「蘇家表妹。」秦容婉看熱鬧不嫌事大,問:「我方才見她生的十分貌美,與那蘇妙嫣一樣柔柔弱弱的。」
她貿然提起了蘇妙嫣,讓丹陽縣主有些不悅。
只是她自恃身份高貴,不願與一個淪為外室的罪臣之女多計較。
因秦容婉這話,她的注意力便放在了蘇莞絲身上,方才匆匆一瞥,的確生的十分美麗。
「這也是個破落戶,表哥憐惜她可憐,時常照顧她,也不算什麼大事。」唐夢蝶隨口一言。
可丹陽縣主卻將她這話放在了心間。
這麼清麗貌美的女子,竟還得了薛賾禮的憐惜與照顧,如此,她的美貌就顯得十分礙眼了。
秦容婉悄悄瞥了一眼丹陽縣主陰沉下來的臉色,知曉這位小肚雞腸的貴主是不高興了。
她火上澆油地問:「哦?薛世子是怎樣照顧憐惜她的?」
「前些時日表哥送了金瘡藥給她,後面不知何故又送了首飾。」唐夢蝶回憶一番,頓時道:「對了,這幾日表哥還從宮裡買了玉容膠來給她用。」
她一字一句地說著,丹陽縣主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直到「玉容膠」三字一出後更是降到了冰點。
秦容婉見好就收,只道:「薛世子還真是憐貧惜弱,只是這玉容膠十分名貴,也是這女子的福氣了。」
「誰說不是呢?」
唐夢蝶抿了一口茶,抬起頭後見上首的丹陽縣主臉色十分難看,立刻問:「縣主是怎麼了?怎麼瞧著臉色不好看?」
「無妨。」丹陽縣主給秦容婉使了個眼色,兩人藉口去淨室離開了花廳,將唐夢蝶一人留在了原地。
一出花廳,丹陽縣主便冷聲吩咐她:「給那個叫蘇莞絲的女子一點顏色瞧瞧。」
她命令秦容婉的時候沒有絲毫客氣的意思,儼然將秦容婉當成了奴婢一般使喚。
秦容婉忍著心內的不悅,笑道:「小懲大誡?還是……讓她受點傷?」
「她這種螻蟻一樣卑賤的女子,一條命才值幾個錢,倒是我花在遮掩此事上的銀子要比她的命值錢得多了。」丹陽縣主不屑道。
秦容婉會意,她記得蘇莞絲跟著另外的貴女在耳房裡候著。
她便從丹陽縣主手腕上討了個成色極好的玉鐲子來,並讓自己的貼身丫鬟霜雪保管好。
「聽聞這玉鐲子是太后娘娘親賜,若有不長眼的人敢偷走了這鐲子,豈不是對太后娘娘的不敬?」秦容婉堆著甜甜的笑,出口的話卻如同蛇蠍。
兩人整治不喜歡的貴女自有一套方法。
聽了秦容婉的話,丹陽縣主立時指了指自己空蕩蕩的手腕,道:「遭了,太后娘娘賞賜給我的玉鐲子不見了,快讓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