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唐夢蝶凝視著眼前薛賾禮冷漠無情的面容,心中這才生出了悔意。
她似乎惹錯人了。
第67章 兒子想抬她為貴妾。
薛賾禮做事雷厲風行。
他心裡認定了唐夢蝶的罪責,哪怕她極力抗辯,他卻連半個字都不肯相信。
蘇莞絲受了這場無妄之災,最是可憐。
若要按照薛賾禮賞罰分明的性子,他不僅是要將唐夢蝶攆回唐家,還要將她陰狠毒辣的行徑昭告天下,好好讓她長個記性。
偏偏她常年住在薛國公府上,一言一行都代表著薛國公府與唐氏的臉面。
薛賾禮投鼠忌器,更不敢毀了舅舅家的清譽。
所以,哪怕唐夢蝶犯下如此大錯,他對她的懲罰只能是將她趕出薛國公府。
唯一的好事是舅舅舅母都是明事理的人,薛賾禮將唐夢蝶的錯處告訴她們,他們必會重重地懲罰她。
可小懲大誡,根本不足以彌補蘇莞絲受的委屈。
表妹這樣純善乖巧的女孩兒,險些就遭了那花和尚的毒手。
每每想到這一處,薛賾禮便覺得心裡愧疚難安,仿佛有千萬隻小蟻蟲在啃咬著他的五臟六腑一般。
薛賾禮一邊給舅舅舅母寫了封信,一邊讓冬兒去珍寶閣跑一趟。
他手邊銀錢不夠,還囑咐冬兒:「你回府去我的帳上領五百兩銀子,多買幾件名貴的首飾給表妹,不必在意銀子。」
冬兒點頭應下,想到雲枝慘白的小臉,暗想自己也得給雲枝再添兩件首飾才是。
這一趟普濟寺之行,鬧出了這麼大的事端,薛賾禮也是無心再逗留。
他鄭重拜託圓寂大師為蘇莞絲的亡母設了靈位,超度一番,請人供奉香火。
一應錢財支出都從他的私帳里走。
回府路上,薛賾禮瞧見蘇莞絲驚魂未定的神色,嘆道:「唐夢蝶從今日起就不會再留在薛國公府內,唐家也會給你錢財補償。」
舅父舅母都是明事理之人,不僅會懲罰唐夢蝶,也會盡力補償蘇莞絲。
可薛賾禮知曉表妹是視錢財如糞土的性子,不能讓唐夢蝶付出更深重的代價來,他心裡有愧。
就在這時,蘇莞絲凝著淚眸望向了薛賾禮,一時間沒有說話,仿佛在等著他的下文。
就這樣嗎?唐夢蝶使了這樣的陰謀詭計來害她,就只是賠些銀錢了事嗎?
她那雙水靈靈的明眸仿佛會說話一般。
薛賾禮讀懂了她心裡的失望,心中的愧疚瘋狂滋長,苦澀得幾乎要將他吞沒。
「莞絲……」他第一回這麼親密地喚著蘇莞絲。
蘇莞絲飛快地掩飾著自己眸中的失望,她朝著薛賾禮莞爾一笑,只說:「我知曉大表哥難做,薛國公府與唐家的名聲更要緊,我都明白,這事我會爛在肚子裡。」
她這麼委曲求全、善解人意,讓薛賾禮心裡愈發不是滋味。
他正絞盡腦汁地想著該怎麼補償蘇莞絲。
蘇莞絲又道:「只是有一件事我必須要求求大表哥,紅茹與紅雨兩人無辜,她們也沒瞧見什麼要命的東西,能否饒她們一命?」
她祈求著望向薛賾禮。
薛賾禮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同意了此事。
「你放心,我會與母親說此事。」
唐夢蝶鬧出如此醜事來,丹琪與丹蓉必定會被杖斃,他要想保下紅茹與紅雨,也不是沒有辦法。
表妹已受了這麼多委屈,他若連這個小要求都滿足不了她,便當真是可笑。
說完,蘇莞絲便在雲枝的攙扶下走上了馬車。
馬車搖搖晃晃地回了薛國公府。
薛賾禮讓冬兒送蘇莞絲主僕回月華閣,自己卻趕去了唐氏的榮禧堂。
冬兒將主僕兩人送到月華閣院門前,便拿著銀票去了珍寶閣。
他一走,雲枝立時跪倒在地:「今日如此驚險,姑娘怎麼卻將奴婢給調走了?」
蘇莞絲笑意盈盈,姣美的臉蛋上哪裡還有半分委屈之態:「東窗事發,為了兩家人的名聲,在場的奴婢一定會被杖斃,我雖然百般籌謀,卻還是怕出意外。」
雲枝是她在這世上最在意之人,她不敢拿雲枝去賭,所以在以身涉險之前先將雲枝調走。
雲枝聽後立時眼中立時滾下兩行淚來:「姑娘可把奴婢嚇壞了,下回有這樣的事,姑娘可不能拋下奴婢。」
蘇莞絲親自上前攙扶起了雲枝,只道:「我們雖為主僕,可在我心裡你就如我的親妹妹一般。唐夢蝶有唐家做後盾,我使出十分力,也只能傷她五分,既如此,何必讓你陪著我一起受罪?」
吸入迷香的滋味也不好受。
雲枝惱恨道:「這陰狠毒辣的女子,下場竟然只是被趕出薛國公府。」
「這就是千尊萬貴的貴女,哪怕做錯了事,也有人為她兜底。」
蘇莞絲從構思計謀的第一日起,就知曉唐夢蝶所受的懲罰不會太重。
她命好,父親位居三品,母親更出身英國公府,哪怕犯下塌天大禍,也有人替她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