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莞絲一味地乖順點頭,將唐氏的話語奉如聖旨。
「母親說的是,等夜裡夫君回府,兒媳定會好生與他說一說這事。」
無論唐氏怎麼指桑罵槐、怎麼苛責刁難,蘇莞絲都是這麼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唐氏只覺得很無力,恍如一記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她嘆息一聲,道:「罷了,你別說了,賾禮在外勞累忙碌,也是不容易。」
蘇莞絲點點頭,道:「都聽母親的。」
唐氏徹底沒了言語,揮了揮手讓蘇莞絲離去。
等蘇莞絲回了松柏院,史清蘭又來尋她說話。
為顯親熱,她還帶來了自己親手研製的花果茶。
雲枝斟了茶,瞧了眼花果茶後神色有些遲疑。
這入口的東西到底有些危險。
蘇莞絲朝她遞去個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史清蘭揚起一抹甜美的笑意,仿佛沒有瞧見這對主僕的眼色交換。
她先接過茶盞,將這碗花果茶一口氣喝了下去。
雲枝這才安了些心,只是她最在意蘇莞絲的安危,仍是執意開口:「奴婢覺得口渴了,大奶奶賞奴婢喝一口吧。」
蘇莞絲拗不過她,只好將茶盞遞給了她。
雲枝也一口喝下,過了好一會兒,發現沒什麼異樣後才給蘇莞絲又倒了一杯。
史清蘭莞爾一笑,道:「不單是嫂嫂這兒,老祖宗和三位舅母那兒我也送了好些去,她們都說滋味好極了。」
這話一出,蘇莞絲便是不想喝也只能喝了,她一個做媳婦的還能比長輩們更高貴不成?
又閒聊了一陣,史清蘭才肯離去。
等她走後,雲枝才惱怒地說道:「她就像打秋風似的日日來我們松柏院,不知安的是什麼心呢。」
蘇莞絲笑著去理帳本,道:「快為我研墨,再過一會兒,你的冬兒哥哥就該回來了。」
雲枝這才紅著臉進屋。
*
大半個月過去,蘇莞絲發現自己的月事推遲了兩日。
她與薛賾禮成婚已四月有餘,夜裡耳鬢廝磨的日子實在不算少。
老一輩的人都說夫妻兩人新婚燕爾的時候最容易得子。
蘇莞絲也盼著自己的肚子能有些動靜。
有了孩子,非但能在薛國公府站穩腳跟,也能讓她在這世上多一份牽掛與血脈聯繫。
她心裡是盼著能早日懷孕的。
月事一推遲,雲枝與紅雨比她還興奮。
雲枝笑道:「大奶奶與奴婢不同,奴婢的月事一向不准,您卻是月月很準,這一推遲,一定是有了好消息。」
蘇莞絲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笑容又明媚又歡喜。
她道:「這兩日我也覺得身子懶懶的,還格外嗜睡。」
紅雨忙道:「非但如此,大奶奶和雲枝一樣,近來都很愛吃酸食呢。」
「酸兒辣女,這可是好意頭呢。」紅茹也上前湊趣道。
被丫鬟們一打趣,蘇莞絲心裡也浮起了些期待。
她忙讓人去請府醫過來診脈,不巧的是,府醫這兩日告假回鄉休息了。
蘇莞絲便道:「那就去回春館請一個來。」
雲枝拔腿就要往外頭跑。
蘇莞絲忙喊住了她,輕聲道:「動靜小些,事情沒作準呢,可不要讓旁人知曉。」
雲枝忙去了。
本以為這一來一回起碼要大半個時辰,沒想到才一刻鐘不到雲枝就趕了回來。
她喜意洋洋地進屋,笑道:「這可巧了,奴婢才出門,過了一個巷子就遇到了回春館的大夫們在義診,奴婢這便將他請來了。」
那大夫蓄著羊角須,手裡提著藥箱,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
雖有些面生,到底瞧著不似個壞人。
況且蘇莞絲也迫切地想知曉自己是否懷孕,便讓那大夫為自己診了脈。
那大夫診脈過後,便道:「回稟大奶奶,您確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
一時間,屋內迸出了蓬勃的喜悅。
紅雨遞上厚厚的診金,雲枝在一旁喜不自勝地說:「這可真是老天保佑。」
蘇莞絲的笑容仿佛烙在了臉上,她心裡掀起一陣洶湧似海的喜悅,一剎那間險些將她吞沒。
紅茹親自將那大夫送出薛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