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薛老太太賊心不死,總想著要讓史清蘭做他的平妻。
薛賾禮心裡是一萬個不願意,連帶著在家宴上都不願意瞧見史清蘭。
或許是薛賾禮將自己心間的厭惡與不耐暴露的太明顯。
史清蘭聽了他這話後猛地一怔。
「既是來了」就進去吧,所以若她不來,大表哥是不願讓她來家宴的嗎?
這一刻,一股難以言喻的窘迫將史清蘭團團包裹。
她艱難地吞吐著喉嚨間的氣息,低頭瞥見自己這一身艷麗的雲錦,心裡愈發難堪。
就在這時,蘇莞絲親親熱熱地上前攀住了史清蘭的胳膊。
她笑著為史清蘭解圍,道:「史妹妹,快隨我一起進屋吧,老祖宗最是疼你,瞧見你這日這副嬌俏的打扮,心裡定是歡喜極了。」
話說到此處,才算是給了薛賾禮一個提醒。
薛賾禮正眼打量了史清蘭一眼,瞧見她這異於往日的艷麗打扮,心裡的不悅愈發高漲了些。
他蹙起劍眉,冷冰冰地瞪了史清蘭一眼,轉眼瞧見自己那柔善的妻子正朝她無奈一笑。
薛賾禮知曉,妻子這是在央求著自己給史清蘭留下些顏面。
妻子一向如此善良、為他人考慮。
薛賾禮到底是看在蘇莞絲的面子上沒有多說些什麼。
等一行人進了福壽堂的正屋後,薛老太太不理走在前頭的蘇莞絲,卻笑著稱讚起了史清蘭。
「今日清蘭的打扮是又大氣又端莊,往後可要多這麼打扮打扮才是。」
唐氏也附和著薛老太太的話語,稱讚起了史清蘭。
只留下被冷落的蘇莞絲,不尷不尬地站在原地。
此時此刻,薛賾禮的臉上已經陰雲密布。
蘇莞絲又走到他身旁,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柔聲勸哄,平息著他心裡的怒火。
「夫君,今日是家宴,一家人就該開開心心地團聚在一起。」
她莞爾一笑,哪怕受人冷待,依舊如此善解人意。
薛賾禮的這顆心立時軟成了一灘春水。
他朝著蘇莞絲笑笑,道:「都聽你的。」
或許是薛賾禮的臉色太陰森可怖。
薛老太太與唐氏本打算讓蘇莞絲在旁伺候步菜。
瞧見薛賾禮這副護犢子般的模樣,都只能就這念頭給斬斷了。
家宴用到一半,史清蘭的眸光總是落在蘇莞絲身上。
見她一副胃口不佳的模樣,她便笑道:「嫂嫂怎麼不動筷子,難道是這菜餚不合你的胃口嗎?」
家宴上的菜餚是唐氏精心準備的。
史清蘭這話,讓唐氏一下子就板起了面孔。
一時間,眾人的眸光都落在了蘇莞絲身上。
她倉惶一笑,只道:「不是,是我這段時日胃口不好。」
薛賾禮聽後柔聲問她:「怎麼胃口不好,是不是晨起受涼了?」
蘇莞絲搖搖頭。
她還沒說話,史清蘭就接話道:「剛有孕的人胃口都不好,表嫂您……」
說到此處,桌上已是鴉雀無聲,連鄒氏和三房太太都瞪大了眼眸,一臉驚訝地望向了蘇莞絲。
「禮哥兒媳婦,你真有身子了?」
「怪道那些丫鬟們都在傳,說長房有好消息了,原來是真的。」
唐氏是又驚訝又歡喜,忙追問蘇莞絲:「可是真的?」
唯獨蘇莞絲一臉驚惶,頗為手足無措。
這時,史清蘭才故意歉疚地說道:「對不起,表嫂,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您已經將有孕一事告訴了長輩們。」
薛老太太適時地開口道:「你又道什麼歉?禮哥兒媳婦若有了身孕,的確不必藏著掖著,都是一家子親眷,難道還怕誰會害了你不成?」
這時,薛賾禮也疑惑地望向了蘇莞絲。
見蘇莞絲一言不發,不由地想起晨起時那染著月事血的玉帶。
絲絲既來了月事,又怎麼會懷孕?
「去把府醫請來,讓他為禮哥兒媳婦診脈。」薛老太太道。
蘇莞絲依舊沉默,那一頭坐著的史清蘭卻悄悄勾唇一笑,眸光里得意又痛快。
府醫匆匆趕來,為蘇莞絲診脈後,家宴里的眾人都屏息靜氣,等著府醫的診斷。
片刻後,府醫才道:「大奶奶脈象跳如滾珠,並未懷孕,而且還來了月事。」
話音甫落,史清蘭卻先跳了出來,反駁那府醫道:「怎麼可能?您再好好診診,丫鬟們都傳遍了的消息,大表嫂怎麼會沒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