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高,又瞧不上康王府的門第,他偏要折得她彎下脊骨。
又因太子暗中給他送信,讓他以妻女拿捏薛賾禮。
所以他才派出諸多人馬堵在京城去往岷陽的必經之路上。
拿住了蘇莞絲,就等同於捏住了薛賾禮的命脈。
「若想再見一眼你的妻女,我建議你還是放下這匕首吧。」
康王有恃無恐,哪怕另一頭的七皇子帶來的人馬已經隱隱有壓住太子私兵的勢頭,他依舊毫不慌亂。
蘇莞絲不過一介女眷,遇上他派去的私兵,還能有什麼掙扎的可能性?
薛賾禮若想自己的妻女活下來,只有棄暗投明這一條路。
「要麼棄明投暗,要麼就眼睜睜地看著你的母親和妻女去死。」康王舔著唇笑了笑,那笑容顯得無比痛快。
薛賾禮隱忍著怒意,眸中掠過絲絲淚意以及瀕臨崩潰的痛苦。
他的母親,摯愛的妻子和女兒的性命正攥在眼前之人的手裡。
團姐兒還那么小,離別時還朝他盈盈一笑。
他的絲絲,前半世受了那麼多委屈,好不容易嫁給他後日子好過了些,怎能這樣落入康王的手裡?
是他不好,是他沒想到康王與太子在明面上擺出的不死不休的模樣只是在演戲而已。
是他害了自己的妻子兒女。
劇烈的痛處之下,一旁的康王還要居高臨下地笑著,目睹著薛賾禮的痛苦,心中的歡喜愈發洶湧。
「薛世子考慮得怎麼樣了,時間不等人,你親人的性命可都系在你一念之間。」
話音甫落,薛賾禮扔掉了手邊的匕首。
駛去岷陽的馬車裡裝著的是他的全部,他怎麼敢去賭康王的話是不是真的?
旁人的江山,旁人的皇位,若沒了妻女相伴,這位身外之物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就在薛賾禮萬念俱灰的時候,緊鎖的皇城大門被人從外頭推了開來。
七皇子還在與太子的人馬廝殺著。
他本就驍勇善戰,一身武藝皆是皇帝親自教授,又在西北苦熬了五六年。
太子養尊處優,自然不是七皇子的對手。
薛賾禮朝著七皇子慢慢走近。
他知道康王要的是什麼,更知曉自己這麼做是不仁不義。
可眼下,他還有什麼辦法?
就在薛賾禮哀傷到不知所以的時候,城門大開,為首的姜氏一身戎馬裝束,舉著劍駕馬而來。
涼風徐徐,拂起她衣衫一角,愈發顯得她英姿颯爽,隨風馳騁。
駕馬衝進皇城後,姜氏帶著身後的人馬朝著七皇子大喊道:「夫君,我來助你。」
薛賾禮朝著姜氏望去,金澄澄的夕陽餘暉灑落人間。
姜氏帶來的人馬之中,有一抹淺紅色的倩影吸引了他全部的視線。
定睛一瞧,那抹倩影也正在遙遙地朝他招手。
「夫君,我在這兒。」蘇莞絲的嗓門不大,只能舉起手來不停搖晃,以此來吸引薛賾禮的注意力。
薛賾禮先是愣了一息,而後就如瘋了一般朝著蘇莞絲的方向奔去。
耳畔的廝殺聲,馬蹄的喧鬧聲,以及各處飛濺著的鮮血都阻擋不了薛賾禮的步伐。
短短几息間,他就越過所有人跑到了蘇莞絲身前。
蘇莞絲正笑著要喚他夫君的時候,薛賾禮已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裡。
他抱得很緊,仿佛懷中之人是失而復得的珍寶,一鬆手就要消失了一般。
蘇莞絲察覺到薛賾禮異常激動的情緒,忙拍了拍他的後背,道:「夫君……」
話音甫落,薛賾禮已經哽咽出聲。
這是他第一次在蘇莞絲跟前落淚,如此不加遮掩、毫無掩飾地吐露著自己的擔心與害怕。
他說:「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
他只是流著淚,反覆念叨著這句話。
蘇莞絲髮覺,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都微微發著抖。
雖不知曉發生了何事,可她還是伸手握住了薛賾禮的手掌,笑得萬分甜美:「妾身瞧見了夫君的信件,夫君不是說要和妾身求一個來世嗎?可若今生都不能患難與共,何必要去求什麼來世?」
說完,她便伸出手替薛賾禮抹了抹眼角的淚,只道:「我們是夫妻,這一世,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相攜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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