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不低的評價了,大乾朝哥兒地位低,尋常百姓家的哥兒都是低嫁,能吃飽飯,夫妻和睦就算是運道很好的了。
鄭煤婆便是一個例子,男人家裡窮了些,好在踏實肯干,對他也體貼。因此,鄭煤婆現在發達了也不曾有過別的心思,只一心賺錢,給家裡子女謀個好前程。在他看來,這哥兒日後的運道絕不比自己差。
「既然這樣,還有什麼配不上他的?難不成他還是什麼遺落民間的皇子侯爺不成?」
怎麼可能,真以為戲文里的事情能成真呢?再說了,衛文康他娘在世時柳天驕可是見過的,跟村裡的農婦相比頗有幾分姿色,娘倆眉眼間是有些相似的,站那一看就是親生,不存在抱錯的可能。至於要說她娘可能跟人有染什麼的,更是無稽之談了,只要不眼瞎的人都看得出來,衛文康他娘對他爹完全就是掏心掏肺。
鄭煤婆見他想左了,忙道:「這話不可亂說,編排貴人是大罪。」
柳天驕好奇了,「既然不是身世有異,那命格還能怎麼貴?」
「我也說不出來,可八字上看就是如此。」鄭煤婆想了想,猜測道:「你這夫婿讀書不?」
「讀書的。」
鄭煤婆一拍手,「那便是了,除了讀書,窮苦人家的子弟是不可能發達到那種地步的。」
柳天驕有些吃驚,難道衛文康真能考上秀才?他能考上秀才的話,這命格在莊戶人家看來的確是很貴了。
可一個秀才自己怎麼就配不上了?秀才又不能做官,除了來錢快些有什麼,自己又不是不能賺到錢。即便是本事大了有了反心,讓他賠銀子滾蛋就是了,反正都是為了繼承家業才成的婚,有什好怕的。
越想越是這個理兒,柳天驕道:「沒事兒,麽麽,他再發達也是我三書六禮娶回家的,還能翻了天不成。」
見柳天驕態度堅決,鄭煤婆轉念一想,夫婿有本事是多少人求不來的好事。縱使日子過得難些,受些委屈,可銀錢方面不受委屈不也是一件幸事?再說這小哥兒心智又堅定,未必不能闖出一片天地來。
於是,鄭煤婆也不再說那些晦氣話,只道:「你們這日子匆忙,便也不說那些俗禮了,何時提親?」
「就今日吧,聘禮除了銀子還需要準備什麼?」
莊戶人家沒什麼講究,鄭煤婆便道:「既是娶男子,胭脂水粉首飾這些尋常物件便省了,拿上一匹布,再並一桶五穀,一個果籃如何?都是你們成了親能用上的。」
「我覺著挺好,還有別的需要準備不?」
鄭煤婆提醒道:「成親的喜服準備了嗎?」
柳天驕這才想起來,哥兒成親的喜服都是要自己繡的,他繡活不行,便沒有準備。他爹說,待他成親的時候直接去鎮上買。
可如今他爹去了,一件喜服的價格並不便宜,衛文康家窮成那樣,想必也沒有準備,買兩件的話少說要一兩銀子,他們成親又是權宜之計,買喜服的話忒浪費了些。
柳天驕便道:「我爹和小爹成親時的喜服行不行?」
「倒不是不行,只是你爹和小爹去得都早,這畢竟是大喜事……」
鄭煤婆說得委婉,柳天驕也明白他的意思,但並不覺著有什麼,「我兩個爹爹雖說去得早,可在世時感情和睦,家業興旺,我覺著挺不錯的。」
鄭煤婆雖覺不妥,但喜服畢竟不便宜,又只穿一回,是有些浪費銀錢,便沒再糾結,「那就用現成的,只別對外說,叫村里長舌婦傳來傳去總歸不好。」
柳天驕應了,「我現下就去借牛車到鎮上去採買其他東西,中午就能買齊。」
鄭媒婆也不是磨嘰人,「成,我準備婚書,下午就去給你提親。」
能痛痛快快把這事兒辦成,柳天驕很高興,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三百文謝媒錢來。
鄭煤婆卻是不收,「事情辦滿意了再收錢,我這兒的規矩一向如此,小哥兒不必客氣。」
怪道不說這鄭煤婆名聲好呢,跟王媒婆那頭一回相看就很不得把人家底兒掏空的性子比起來,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柳天驕便也不再客氣,「待好事成了我給麽麽包個大紅包。」
……
時間不多,柳天驕從鄭煤婆家一出來就馬不停蹄地往鎮上趕。三樣聘禮,布匹是最貴也最花費時間挑選的,到了鎮上,柳天驕便沒猶豫,衝著齊家鋪子就去了。怎麼著也是成親,布匹得挑好一些的,齊家鋪子底子豐厚,布匹選擇多質量也好,是再合適不過的選擇。
待到了齊家鋪子門口一瞧,柳天驕驚了,只見鋪子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好些人,大多還是男子,一個個只顧伸長了脖子往裡瞧,怎麼看也不像是來買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