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跟練習生們每天接觸,自然也都在關注網絡上的輿論。
訓練營中的江泰伊對他的首次曝光出圈一無所知。
除了少數冒著風險偷藏手機的人,絕大多數練習生對外界如何並不清楚,自然不會對江泰伊有什麼明顯態度上的變化。
江泰伊唯一感受到的差別是——工作人員最近老是打擾他練習或休息。
「泰伊?」掛著工作牌的人推開練習室的門,探頭找到江泰伊。
剛跟隊友們結束一輪練習,江泰伊靠著牆坐下來喘口氣的時間,還沒超過五分鐘。
他看了眼專門跟拍他的攝像頭,心裡清楚他剛坐下工作人員就找來,不可能是巧合。
完全就是盯著他練習的空隙來找他。
工作人員朝他招手:「來一下。」
大概率又是拍中插GG。對這兩天驟增的GG拍攝,江泰伊哪怕再遲鈍也心中有了點猜測,更何況他本來就不傻。
他匆匆灌了兩口水,點點頭撐著膝蓋起身。
「又找你?」裴西城一貫淡定,也對江泰伊突然高強度的連軸轉感到意外。
昨天下午他跟江泰伊一起被叫走,連著拍了兩個中插,沒想到這才剛拍完,工作人員又單獨叫江泰伊出去。
「嗯。」江泰伊左手按在右側肩膀上活動了下酸痛的背部肌肉,「我很快回來,你們先練。」
裴西城胳膊放鬆地搭在膝蓋上,擦了擦汗,微微撇嘴懶懶道:「算了,我歇會。這個時間留給安隊加課用吧。」
安隊是裴西城對安冬的尊稱。
這段時間安冬兌現了他的隊長競選宣言,一直不知疲憊地追著申愷加練,裴西城對安冬這種過度負責任的卷王充滿敬意。
但不想成為他這樣令人尊敬的人。
申愷是那種讓人又愛又恨的隊友。
他也不是不配合,特別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實力不行拖後腿,也願意加練。
但他基礎實在是差,唱歌跳舞也不是很有天分的那種。
同樣缺少舞蹈基礎但擅長運動的車爾尼就學得很快。江泰伊稍微給他一指點,車爾尼就能get,一點就通。
相比較之下,申愷完全是真真正正的「花瓶」。
他不光花瓶,他一米八八一百二十斤,他還易碎。
一會兒腰閃了,一會兒腳扭了——看得出來他不是矯情在賣慘那種,他是真的脆皮。
可能常年為了當模特節食缺乏運動,申愷練完舞渾身冒汗脫水後像個被抽乾靈魂的蒼白的鬼,感覺馬上就要升天了,看著讓人想給他叫救護車。
一下午的時間看似一絲不苟地練習,效率低的連一個舞步變換後踢腿的動作都做不標準。
在裴西城看來,這哥完全是朽木不可雕。
他沒有直說,但他無言的表情又什麼都說了:你非把自己扔這節目來受罪幹嘛,不合適就是不合適。
也不是不努力,就是沒天分,非得硬吃這碗飯也不是不行,但看著太累了。
他們加練到半夜,攝影師早走了。
沒有任何工作人員在場,申愷乾脆摘了收音設備跟裴西城說實話——他來這節目不是自願來的,他就想老老實實做模特來著。但是公司想推他去做演員,非要把他送到這檔選秀節目裡來蹭一下熱度,搞搞粉絲基礎。
公司的終極目的是想送他去拍戲。
他說我沒演技,公司說沒事可以現學,先從網劇拍起觀眾對網劇演員的要求不高,臉好看個子高比演技重要。
他說我不會唱跳啊,公司說沒事可以現學,你長得好看,肯定會有觀眾溺愛你。
他說我什麼都不會肯定會被罵的,公司說沒事黑紅也是紅,沒人罵你才可怕呢。
申愷覺得公司腦子進水,拿他的人生開玩笑,但他沒有話語權。
申愷簽約的公司是那種綜合類經紀公司,旗下演員歌手模特都有,他眼看著年紀做模特也沒有十七八歲那會兒有優勢了,幾來沒混成一線名模,就想送他轉行。
申愷多次跟公司拒絕,公司根本就不參考他本人的意見,直接通知他早就報完名了,讓他直接來參賽。
「我既不想當愛豆,也不想做演員。」申愷累得臉色蒼白,垂著眼滿臉憂鬱,抱著頭傾訴:「我如果不來,違約金得我自己交,公司把時裝周走秀的名額給新人了,我退賽回家就要面臨沒工作喝西北風。」
裴西城:「……」
申愷疲憊地揉著太陽xue,對一切看得其實很清晰:「我首先不想拖累你們,我知道你們都是真心想作為愛豆出道的,舞台不能因為我垮掉。其次有合約在我雖不能退賽,但直接淘汰對我也沒有好處。」
「我來都來了。」申愷抹了把汗,「被淘汰走了回家,公司也不會送我去走秀的,有潛力適合捧的新人太多了。」
不如拚一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