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斐波低聲誘哄著傅熾放開自己的手,睡熟的小東西異常聽話,非常配合顧斐波的動作。
顧斐波一手攬著他的腰,一手托住他的腿彎,標準的公主抱。
站起來的時候傅熾的臉暴露在燈光下,眼皮因為光敏刺激顫了顫,他偏頭像個小獸一樣蹭蹭,把臉埋進了顧斐波懷裡。
鼻尖嗅了嗅,熟悉的懷抱讓他很安心地找了個舒服的角度繼續睡沉了。
顧斐波讓盛延澤把傅熾掛在門口的大衣蓋在他身上,盛延澤立在原地沒動。
顧斐波詫異地看他一眼,輕聲解釋道:「外面涼,又喝了酒,別凍著。」
盛延澤這才把衣服蓋在傅熾身上,只是抬手的時候低聲說,「顧斐波,我已經不是你的跟班了。」
「是我唐突了。」顧斐波一怔,旋即眉眼彎彎地笑,感激又溫和,「麻煩盛總了。」
門不算寬,顧斐波抱著傅熾要稍稍側身才能出去。
擦肩而過的時候,盛延澤落在長廊盡頭,沉默地看著他抱著傅熾走進鋪滿厚絨地毯的長廊里,只在他們遠去的背影快消失在視野之外時幾個箭步追了上去。
轉角,下樓,初春的天氣還稍稍有些冷,顧斐波躬身輕柔地把傅熾塞進計程車后座,傅熾抓著顧斐波的衣領不鬆手,顧斐波便把西裝團成球塞進他懷裡,輕聲誘哄著讓他抱著外套。
傅熾哼哧哼哧地磨嘰著,直到把腦袋埋進衣服里嗅到安心的氣息,顧斐波才把自己皺巴巴的衣領從他手心裡搶救出來。
盛延澤站在路邊看著顧斐波近乎匍匐在座位上,頎長的身體彎曲著,以近乎難受的姿態柔聲哄著傅熾。
誘色門牌曖昧的燈光在盛延澤身後籠罩著他,街邊的路燈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長到能被顧斐波踩在腳下。
盛延澤突兀地冒了一句,「我已經徹底接手盛家了。」
沒頭沒尾。
顧斐波沒理他,很專心地把懷裡人調整到舒服的角度。
「五年前,洗手間,你說——要做出點成績給你看。」盛延澤想要抓顧斐波的手,卻在最後也只輕輕落在他衣角,一雙堪稱綺麗的狐狸眼垂著,而後又忽地抬起,天邊的星子落在其中,竟能從中看出些許扭捏來,他很認真,「同父異母的長兄,弟弟,妹妹,那些骨頭軟的把股份親手奉上求我留些分紅繼續過那醉生夢死整日揮霍的日子,那些骨頭硬到死都要跟我爭的,我一個一個親手將他們沉塘,葬身魚腹死無對證。」
「盛總不用跟我說這些的。」顧斐波起身,覺得還差點什麼,又鑽進車裡用靠枕墊在傅熾腦袋和門把手之間,以防他在路上因顛簸撞到腦袋,「不過還是恭喜盛總了。」
手滑落了。
盛延澤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握緊,然後放回了大衣口袋,低語聲隨風散了,「我沒有丟你的臉,顧斐波。」
顧斐波掛著疏離的笑,輕輕關上車門,繞過他,就往副駕駛座去,「天色也晚了,盛總也回去吧,傅先生這我來就好,不用擔心。」
成年人心照不宣,沒有必要把拒絕說的那麼明白。
指甲不住掐住掌心,在顧斐波拉上副駕車門的前一秒,盛延澤一個跨步攔住了,高大的身影半蹲著彎下腰來,高定的頂級面料因動作而生出些許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