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斐波真的很厲害啊。
「狙擊手哪有莽撞的。」祁漠笑了笑,血液緩緩流出讓身體四肢逐漸感到麻木,「我只是在想,如果當年,我跟她在酒店裡遭遇火災的時候,有人來替我們打破窗戶就好了。」
「真好啊,能在災難里,打破一切障礙,帶著愛人從天而降,像個蓋世英雄一樣。」
「要是當年,我也能這麼救她就好了,要是當年,我像你一樣往樓上跑就好了,樓下全是煙,全是煙,完全看不見,後來我們連空氣都沒有了,她是被煙活活嗆死的。」
「救援就晚了幾秒,所以她死了,我活了。要是當年,要是當年帶著她往樓上跑,可能她就不會死了。」
「你選擇上樓是對的,雖然我說這是個逃生遊戲,但樓下的機關遠遠比55層多得多,要是你真的下樓,說不定我還有機會能贏。」
「不過這樣也好,死在你手裡,也好。」
「能跟她死在一棟樓里,真是太好了。」
「噢,對了。」祁漠轉了轉眼球,「我要死了,您不能在殺死我之前,把我的眼球和顱內的晶片拿出來。」
「這些把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機械不屬於我身體的一部分,如果我戴著它們下去見她,我怕她不認識我,會害怕。」他勾起唇角,機械地轉了轉眼球,顧斐波知道他看不見自己,附近的監控鏡頭已經被打碎,他眼前只能是密密麻麻的監控屏幕,他也只能選一個調取查看。
但他笑了,他在看哪一塊屏幕呢?
屏幕里,又是誰呢?
顧斐波收下了他的眼球,然後取出了他大腦里植入的晶片。他的手法很快,沒有給祁漠帶來過多的痛苦,也依照他的夙願在他死前將不屬於他身體的部分盡數取出來了。
身體大部分的傷口是假裝倉惶逃竄時,白線割出的擦傷,很快就自愈了,唯有大腿的傷口是貫穿傷,癒合的略微有些緩慢。
電梯沒有開,顧斐波摸索到逃生樓梯邊,不出意外發現了密密麻麻的白線阻隔了逃生通道。
逃生通道里沒有攝像頭,祁漠自然不可能給他留下重新逃竄進去的可能。
手上的玄鐵化成細勾,深入機關內部輕輕一勾,線便從機關上垂落下來,不復繃緊的威力。
傻子才真的用刀割線,顧斐波做的割線行為全部都是給祁漠看的幌子。
騙術單拎任何一個出來都不高級,但層層遞進的騙術會一環扣一環,環環相互左證,最後在受害者腦子裡成為嚴密的邏輯鏈,來幫助受害者落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