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所匯集的烏雲以一種極快的速度下起了瓢潑大雨,雷鳴與閃電則是惡劣天氣的標配。
雷聲轟鳴之下的暴雨,讓人甚至看不清一米之外的距離。
還在路上行走的人們咒罵著這說變就變的天,順便將天氣預報一起罵了一通。
這天氣預報根本就不准。
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已經淋成落湯雞。
新聞也快速播報了這一則天氣的奇異現象,稱其為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雨,唯有特別辦事處的人面色難看。
……這是天災的警告嗎?
海市的城市基礎設施建設還算良好,至少沒有大規模的積水與交通癱瘓,可是突如其來的大暴雨也導致了不少的交通事故。
車鳴聲,暴雨滴答聲,無數咒罵的聲音全都以哀怨惡毒的情感一點點的朝著天災本身輸送能量。
人類的負面情緒極為強大,甚至能供給於天災的完全成長。
恐懼,害怕,驚恐,緊張等情緒,全都可以成為厄運的養料——
裴周妄中斷了那些讓他覺得吵鬧的聲音,未接收這一次有可能增強實力的養分供養。
他覺得嚴乍楠死的有些太早了。
裴周妄神情陰鬱。
自己就應該先讓喬清疏看到這傢伙真正的面目,讓喬清疏知道這傢伙的靈魂是有多麼的黑暗,惡欲橫流,由此驚恐,害怕又倉皇——
然後才會不安而又信任地投入自己的懷抱,被自己安撫,那時候的自己再讓這傢伙因為自己的愚蠢而死亡。
只是裴周妄沒注意到的是,之前的他從未有朝這方面想過的想法,甚至冷漠的只是將妻子當做一個妻子的符號。
是人類世界行走的通行標誌。
是一個常規人類家庭應該有的標配。
妻子,房子,工作,家,人類社會的家庭類目組合。
即便妻子不是真心相愛,即便房子破落不堪,即便工作被欺凌被壓榨,也沒有一個真心實意的家——
可是這些都不重要。
厄運本就是在災禍與苦難中生根發芽。
可這些到這一刻,似乎又變得有些重要。
對他來說,喬清疏任何一個想法都不會影響他的決定——
最多只是決定他使用的方式是否溫和罷了。
當那張密密麻麻的網從天空之中突然降落的將一無所知等我獵物籠罩,那麼在籠罩上獵物的那一刻,他就未曾想過放過可憐的它了。
就算對方掙扎,示弱,看起來是那樣的可憐無辜。
他讓所有人無法接近,讓所有窺伺的人退卻。
裴周妄微微低嘆。
從來沒有人放過他呢,自己為什麼要放過別人呢?
人類對自己如此殘忍。
甚至於自己的一切都可以成為人類勝利的榮耀,成為攻略城池的戰利品,所失去的一切可以成為人類口中那對人類團結力量的史詩般讚歌。
人類有一句話熱血沸騰的讚詞。
當群星閃耀,世界終將和平。
可人類踩在他的龐大身軀之上,拿著他的眼睛當做前進奮鬥的光亮,舉著他的骨頭作為行走的拐杖,捆綁他的翅膀用於沖向新的文明——
可他們未曾料到人類卻無法承載神明的身軀,即便是邪神。
未曾有人詢問過他的意見,喜歡還是不喜歡,願意還是不願意。
所謂文明禮儀,所掩飾的不過是實物上的冰冷掠奪罷了。
沒有誰對誰錯。
可自己不過是同一個漂亮的人類提出了一個極為可憐客氣的請求罷了。
自己沒有錯——
從來都沒有做錯過任何事。
厄運當然不會有任何的錯,厄運本身已然是最大的正確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