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裴周妄明顯是受到了現實的牽連,同樣沒有記憶,在聽到喬清疏這大膽的發言後更是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滾開,我不需要人類的信仰!」
他聲音陰鬱而厭棄,不等喬清疏說完話,就說出了即便是現實中也沒有對喬清疏說過的重話。
眾神也終於是發現了這裡的異樣了。
神宴每隔1000年舉辦一次,可是這一次舉辦,他們沒想到厄運竟然會出現,甚至對他們設下了陷阱。
眾神殺戮。
眾神黃昏——
喬清疏第一次深刻的理解這個詞彙。
其他的神明很強大,但是這依舊是單方面的屠殺。
湛藍無雲的天空似是被血洗成了紅色,
她也是這個時候意識到——
來到島嶼……或許就已經是神宴的現場了。
喬清疏被隔絕在一處安全的範圍,但是卻能正正好的看到厄運同其他幾個神明廝殺的樣子。
這種時候,無人去顧及一個人類在角落存活著。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分明是看到裴周妄的勢力能到處廝殺其他的人,可當看到夢裡的裴周妄受傷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眉眼輕顫。
喬清疏聽不見他們的交談,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
但是她知道,她認識的厄運不是會無緣無故殺人的。
天空被染的更紅了,升起的太陽都變成了鮮血的顏色,島嶼能站人的地方都被血液染紅了。
世界動盪不安。
到處都是恐怖絕望的尖叫,信徒從未想過神明也會死,沒有想到有一天籠罩世界的是永遠無光明的黑暗。
除了喬清疏被關押住的那一方位置沒有被血染紅,世界都在被黑暗腐蝕。
她很想讓裴周妄不要殺人,但是她又沒有任何資格評判,她還知道裴周妄不殺他們,那些神明就會反過來殺死裴周妄。
這個世界上到底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喬清疏也說不清楚。
但是夢的世界仿佛是知道她想什麼,很快畫面的另外一邊浮現出來的是從深淵出生擁有神格的厄運。
小小的厄運看起來只有人類兒童大小,還是幼年期,只是放在人的年齡里,他其實都已經好幾百歲了。
被嫌棄,被厭惡,被欺負,被控制。
因為出生就是厄運,所以註定被人人厭惡。
因為出生就是厄運,所以註定被欺負控制,無人為他伸冤,無人同情憐憫。
因為出生就是厄運,擁有神格也不被信仰,跌跌撞撞的長大,撿別人不要的能量,躲在最為乾涸無聲的深淵之中長大……
在現實中,被惡毒女配欺負和被人類欺負同這些事情比起來,都是九牛一毛——
怪不得、怪不得他不覺得女配是欺負他;不覺得工作了,不給錢的老闆是欺負他;不覺得,其他人懷疑他,害怕他是欺負他。
這種程度太輕太輕了。
「怎麼還不滾。」那聲音冷漠而充滿戾氣。
喬清疏只是搖了搖頭,看向對方的目光很是複雜。
夢裡都在打架。
從小打架打到大,怪不得現實中羽毛總是禿禿的。
他的身體崩成了一條緊繃的弦,明明渾身都是血污,因為同那些傢伙打架自己身上都受了不少的傷。
翅膀變得破爛,頭上那剛剛還完好的角也斷了一節,拖著到處都是細碎傷口的身體挪動著,地上帶動的那一條血河不知是他的血還是其他人的。
原來……
頭上的小角斷了是這個時候弄斷的。
可他卻對著喬清疏扯了扯唇,那雙漆黑染血的眼眸冷漠的望著喬清疏。
他一隻手掐住了喬清疏的下巴,手指反覆摩搓著皮肉,掐出了一道紅痕:「都說了,厄運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