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管家滿目愴然,自知如今的鐘家已成了破瓦舍,連面前的唯我派修士都鬥不過,他再如何替老爺隱瞞,都無濟於事。
他跪在鍾煜身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鍾煜愕然看著他,漸漸明白一切,一步踉蹌跌坐在地,如同一具被抽了魂的死屍。
靳無常的先聲奪人之術成效甚猛,鍾家人人如塌了巢的螞蟻,根本無底氣與他糾纏,不出半柱香的時間,唯我派便無阻退出了這是非之地。
大道上,靳無常回頭看了看這些瀰漫著消沉之風的弟子,緩悠悠嘆了一聲,道:「好了好了,事情結束,就別繃著張臉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罷!」
他吊兒郎當的語氣並未起到什麼效果,氣氛依舊不輕鬆。
道人略顯鬱悶地抱起了雙臂,眯眼將目光轉向平日裡最是活潑的悉星河,「星河,阿渺,你們先前不是說,想去奚城游耍一番?可方便捎上為師?」
「啊,啊……好。」走神的悉星河突然被喚名,匆忙又心不在焉地回應。
「真兒,你可有興趣?」靳無常笑吟吟轉向迎真。
迎真一往如常擺著冷淡的臉,瞥了他一個眼神,仿佛在鄙棄他的沒心沒肺。
「宗門需要人駐守,我會回越州。」
靳無常聳聳肩。
「掌門,五位師兄師姐的遺物……」一位女弟子細弱出了聲。
道人淡了神情,他看著虛空,默默呼出一口長氣。
「將它們帶回曲州據地,設下衣冠冢罷。」
「此事我來操辦。」二師兄平靜出聲。
靳無常:「嗯。」
他看向眾人。「諸位辛苦,此行雖艱苦,卻著實為一場歷練,想必諸位也有所收穫。不必太過憤懣,也不必執著悲傷,應得的報酬,待本君遊玩歸來,再分給諸位。」
應得的報酬?
弟子們聞言愣住,他們哪來什麼報酬?摳門的甩手掌柜,突然轉性大發善心了?
梨渺眼珠一轉,便懂了靳無常的意思,鍾家八人盡滅,秘境開採整月的材料、夫婦倆二人隨身藏品都落到了他們手中,靳無常是想用那些東西來犒勞門人。
梨渺捻了捻左手上的納戒,決定心安理得地吞掉這一半戰利品。
都說論功行賞,她出了最多力,立了最大的功勞,故而分得最多的報酬,再合理不過了!
成堆的稀有藥材、二十萬靈石……還有諸多法器用具,想到這些,梨渺便心情大好,硬繃了繃嘴角,掩下喜色。
許多用不上的藥材,便拿去售賣好了,法器她用不上,可若也拿去售賣,難保不引起他人注意,暴露她與鍾家慘案的關係,若是招來其背後主家的目光……那便不好了。
梨渺思來想去,忽然靈光一閃,看向穆忘朝。
既然賣不出去,何不將那些法器熔煉,用作鑄器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