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遊艇被巨浪掀翻時,陸攜以為他這條命會交代在這兒的,沒想到……當時他以為是夢,又或者是死前的幻想,在昏迷前,他看到眼前這個裸男在翻滾的浪花中朝他游來。
後來發生的一切跟春夢似的,陸攜的視線一直受阻,他只看清了男人臉和身上亮晶晶的,等他再醒來時,他已經被送回到岸邊,在風暴中他的腿受傷了,暫時沒有聯繫上同伴,所以回到了一開始生活的海邊小店養傷。
裸男見陸攜臉色巨變,他不知道陸攜在想什麼,提醒道:「我們交配了。」
「你能不能文明一點?」
陸攜目眥欲裂,他是,從小在環境最惡劣的貧民窟長大,什麼粗俗的話他沒聽過,他以為他跟這個來路不明的裸男「上床了」「做愛了」已經是夠直白且粗鄙描述了,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交配」這種又書面,又叫人難以啟齒的詞語。
陸攜不確定對方是不是仇人,暫時也沒辦法確定對方的身份,他更摸不准這個男人這副打扮出現在自己面前是為了什麼,他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直截了當問道:「你有什麼目的?」
裸男的手摸到腰間的海帶,抬頭後一臉羞赧回道:「我們有寶寶了。」
作為賞金獵人,陸攜覺得自己的人設還蠻符合自己的工作的,他脾氣急躁,不苟言笑,看著不像是個好說話的人,很久沒人能這麼逗他笑了。
還以為是什麼仇家上門尋仇來了,原來是個癲的,這男人是生面孔,陸攜在想,是不是自己離開太久了,所以跟他沒見過。
「你也是寶寶的爸爸,你要摸摸嗎?」裸男眼裡滿是溫柔。
還是表演型人格,信念感這麼強,連演員都不一定做得到,果然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
陸攜扯了扯嘴角,外頭狂風肆意,電閃雷鳴,他大可以直接把裸男轟出去,但是這種無語的感覺,讓他覺得,單純地將人趕出去太無力了,他指著裸男腰間的海帶問道:「你的寶寶是這條海帶嗎?」
「當然不是。」裸男的手指深入海帶和緊實的小腹之間,隨後摸出一顆黃豆大小,色澤暗淡的珍珠,他將珍珠托在手心,小心翼翼展示給陸攜觀看,一副視如珍寶的模樣,「這才是我們的寶寶。」
有病。
陸攜一把奪過珍珠,奮力朝地上一砸,那小東西從地上彈射起來撞到捲簾門上,又滾到電視機的柜子下。
「啊!」裸男慘叫一聲,嚇得花容失色,一個滑跪到電視機旁,伸長了胳膊不斷摸索,嘴裡念念有詞,跟瘋了沒什麼區別,「寶寶!寶寶!」
摸了好半天,裸男摸得一手灰,總算是摸到了那顆小珍珠,他小心拂去珍珠上的灰塵,跟寶貝似的塞回到腰間,抬頭又氣又惱地瞪著陸攜。
「你也是寶寶的爸爸,你怎麼能傷害他!」
陸攜覺得很荒唐,自己跟一個陌生男人上床了很荒唐,這個男的口口聲聲說他懷孕了很荒唐,他拿出一顆珍珠說是他倆的孩子更荒唐。
「這種質量的珍珠,海鮮市場一塊一把都沒人要。」
裸男淚眼婆娑,一臉悲愴,「你怎麼能這麼說,它知道了會很傷心的!」
「別搞了,我沒空陪你發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