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造型的菸灰缸有一個尖角,這個尖角刺破了秦嵩額角的皮膚。血迅速冒出來,流到他眼睛裡。
秦嵩眼裡的世界一下變成了血紅色,疼痛和憤怒不停地刺激著他敏感脆弱的神經。
黃媛瑞又拿起桌上的一把修眉刀撲上來,秦嵩側身迅速撿起那隻菸灰缸,狠狠砸在了她頭上。
黃媛瑞大叫一聲就躺在了地上,秦嵩瘋狂地騎在她身上,又揚起了菸灰缸。
一下,兩下……
秦嵩還想再砸第三下,但尚存的一絲理智阻止了他的動作。
其實他剛才砸的第一下已經很用力了,黃媛瑞叫了一聲就再也沒發出任何聲音。
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被砸中的傷口往外呼呼淌著血。
秦嵩突然感覺手裡的菸灰缸重得出奇,他手一哆嗦就把它丟在了地上。
他從黃媛瑞身上爬下來,癱坐在地上,肩膀和腹部不停地顫抖。
他爬過去試探了一下黃媛瑞的鼻息,可是手抖得太厲害了,什麼都試不出來。
秦嵩像頭野獸一樣用四肢在地上爬來爬去,終於爬到一個角落裡,從兜里掏出一盒煙和一個打火機。
他嘗試著用打火機點火,可這個打火機就像死了一樣,怎麼都冒不出火來。
最後他終於放棄了,把煙和打火機胡亂扔在地上,又爬過去看黃媛瑞。
她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秦嵩眼前一片模糊,已經看不清楚她的胸口是不是還在起伏了。
他又試著把手指放到她的人中上——已經沒有呼吸了。
……
秦嵩跟地板上的黃媛瑞從傍晚一直待到深夜。
他手裡拿著那個菸灰缸,望著窗外發呆。
他回想起這些天的生活——每當他以為自己已經落到低谷的時候,生活就會再給他一記重創。
先是和髮妻離婚,再是雙親意外離世,最後是親手殺了自己的情人。
這已經不是低谷了,這是地獄。
秦嵩不想自首,他還沒活夠。
他覺得生活已經把自己逼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叉,他不想和生活一起欺負自己。
他又試著摁動打火機,這次終於冒出一點小火苗。
他借著這根火苗點燃一根香菸,深深地吸了一口。
煙霧從口腔順著氣管進入肺,再沿著這條路出來。
呼出煙的一瞬間,秦嵩突然感到一陣噁心,他對著地面乾嘔起來。
稍微緩了緩,他又試著抽了一口,又是一陣噁心。
他在菸灰缸里摁滅了這根煙,又縮回了角落裡。
他再也抽不了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