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可:「她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還要供胡橫上學,哪有閒情逸緻出去旅遊。我也不知道她用照相機拍什麼東西,可能在家自拍吧,孤芳自賞。」
秦嵩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問道:「對了,她是不是個寡婦?」
孫小可仔細想了想,說道:「她自己確實說自己……是個寡婦。」
秦嵩把手機音量稍微調高了一點 :「什麼意思?什麼叫自己說自己是個寡婦?」
孫小可:「嗯,這麼說吧。當時大家一起在食堂刷盤子洗碗備菜,總免不了熱熱鬧鬧地閒話家常。誰的老公在哪工作、誰的老婆到了更年期、誰的兒子高考落了榜……這都不是秘密。但如果有人問胡詠蘭——你老公是哪兒人啊?她就會用一句話把人噎死。」
秦嵩:「什麼話?」
孫小可:「他死了。」
秦嵩:「啊?」
孫小可:「沒錯,別人一問她老公,她就說他死了。可能是真的死了,也可能是她自己在胡說八道。但她都這麼說了,誰還敢往下問啊?久而久之,所有人就都說——胡詠蘭是個寡婦。」
秦嵩仔細回憶著胡橫是怎麼形容自己父親的。
因為很早之前秦嵩就從別人口中知道胡橫是單親家庭的小孩,所以他從沒主動問過胡橫的家庭狀況,更是很少涉及「父親」這個詞語。
記憶中,為數不多的幾次關於父親的話題都是胡橫自己提起來的。秦嵩這才想起來,胡橫好像並沒有直接說過他的父親「去世」了,他說的都是「我沒父親」。
這就有了歧義。秦嵩想,或許胡橫並不是自幼喪父,而是簡單的父母離異。
只是他的母親過於痛恨他的父親,所以抹去了父親這一角色的存在。
聽孫小可講到這裡,秦嵩只覺得胡詠蘭很可憐,胡橫也很可憐。然而他還是不認為這對苦命母子和那串未知號碼有什麼必然聯繫。
這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秦嵩把手機從耳邊拿到眼前:是花花的來電。
正好,秦嵩已經把自己想打聽的都打聽到了,也到了該掛電話的時候。
「小可,有個電話進來了,我接一下。
孫小可:「接吧接吧,我也去忙了,拜拜!」
孫小可這句簡單的結束語卻撥動了秦嵩心中的一根弦。
接吧,接吧,結巴,結巴……
說來好笑,秦嵩在這一瞬間竟不合時宜地想到,胡橫曾說自己小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個結巴。
他突然變成結巴,又突然恢復正常的事情,會和他的父母有關嗎?
一直在響的手機鈴聲讓秦嵩來不及多想,他趕緊接起了花花的電話。
「大哥,你去哪了?」
秦嵩:「我……我請假去看望高中班主任了,剛回明都。」
花花:「今天開會領導點你了,說有的員工最近老曠工,肯定是說你呢。 」
秦嵩:「我又不在場,領導點給誰聽呢?」
花花「噗嗤」一聲就笑了:「哈哈哈哈哈,還是沒能騙過你啊。」
秦嵩:「廢話,我那是請了假的,怎麼算是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