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詠蘭被胡橫拽著胳膊走出去好幾步,頭卻定定地往後轉著看秦嵩。
秦嵩跟胡詠蘭對視了一下,感覺心裡很不舒服。
他想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過這個女人,她這種眼神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第一次見到他。
回去的路上,胡橫走得很快,悶頭不說話。
胡詠蘭清了清嗓子:「那是秦嵩吧?」
胡橫「嗯」了一聲。
胡詠蘭:「我剛好來小區門口買饅頭。」
胡橫憋著氣說:「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們一起玩?」
胡詠蘭愣了一下,說:「哦,那倒沒有。」
胡橫的心裡突然竄出一股無名火,他猛然抬頭大聲說:「有話你就請直說!請不要讓我猜,請不要陰陽怪氣,你不想讓我們玩就請直說!」
就連這些抱怨的話,他也要在每句中間插入一個「請」字。
像個機關槍一樣發射了一通後,胡橫又如同霜打的茄子漸漸蔫了下來。
「媽媽,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剛才為什麼我會那樣衝動。」
胡詠蘭看起來毫不在意:「哦,沒關係,我支持你們兩個一起玩。我看你一個人上下學挺孤單的,有個伴不錯。」
胡橫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胡詠蘭加快腳步,開門把手裡的饅頭放在餐桌上:「我不餓,菜我剛才都做好了,在鍋里熱著,你取出來就著饅頭吃吧。」
說完她就利索地進了臥室,關上了門。
胡橫擺弄著溫熱的饅頭,嘆了口氣。
他很了解胡詠蘭的性格。她說不介意他和秦嵩一起玩,那就是真的不介意,所以他以後真的可以暢通無阻地和秦嵩玩了,不必擔心胡詠蘭心裡不舒服。
但她不介意的原因並不是她所說的「有個伴不錯」。只是有胡橫作為紐帶,她以後就更能每天暢通無阻地在小區門口近距離看秦嵩一眼了。
她關門不吃飯則並不是真的因為不餓,而是在因為胡橫剛才突然朝她發火而生氣。
胡橫深呼吸了幾次,調整好語氣和心態,這才走過去敲胡詠蘭的門。
「媽媽,開門吧,剛才是我錯了,你別不吃飯……」
這令人窒息嗎?對於胡橫來說還好,他早就習慣了。
如果連他自己都覺得窒息,這日子就沒法過下去了。
人要想過得舒心就免不了多多哄騙自己,這樣才能稀里糊塗地往下過。
還沒習慣這一切的時候,胡橫總會覺得自己生活在一口枯井,或者一隻罐頭瓶里。
該怎麼去形容這種生活呢?
他想,如果他生在一個三口之家,或者四口之家,或者更多……如果其中一個人生氣了,總有另外一個,另外兩個,另外三個人可以安撫和規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