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醒聽到手機鈴聲,跟餐桌上的其他人說:「我去接個電話。」
他放下吃一半的黃油蛋糕,離開餐桌來到大門口。
別墅都是相差無異的布局,唯一不同的就是主題顏色有所改變黃綠相間,偏偏就是顏色的差別,讓陳醒總有種陌生感。
雖然三隊的人也挺好的,但就是沒有那種熟悉感。
真把那裡當家了。
陳醒不由地笑了一下,問對方:「思念你怎麼了?」
「小豬你快回來,喚哥好像不行了……哦,頭暈了。」薛思念覺得自己說得有點太重了,趕緊急剎車。
「什麼叫頭暈?」陳醒一下子直起身子,急匆匆走到沙發這裡拿上外套,「我馬上回來。」
齊飲睿發現陳醒不對勁,走過來詢問:「怎麼了?」
「好我先掛了,」陳醒掛斷電話,皺起眉頭,「夏喚銘頭暈,我那邊就剩倆小姑娘,我得回去了。」
齊飲睿閃過一絲疑慮,但還是點頭說:「行,你趕快回去吧。那些小蛋糕你拿著走吧。」
編劇鴨鴨趕緊往塑膠袋裡裝了幾塊小蛋糕,跑過來遞給陳醒。
陳醒連連道謝,抱著塑膠袋就跑了。
陳醒走後,杜賀好奇地問:「不會是他那一棍子杵的吧?但不應該啊,小豬也沒多大力啊,狗喚還人高馬大的。」
「你管他呢。」齊飲睿淡定地回到座位上,勺子舀起一勺蛋糕,回顧今天發生的種種,他的腦子裡突然蹦出了一個猜想。
這個猜想讓他不由地笑起來。
「睿哥怎麼了?」杜賀疑惑地看著樂得直戳蛋糕的隊長,「你別跟我說你又在演劇本了啊,哪場戲?我跟你對一下。」
「不是戲,我就是有了一個猜測,我去驗證一下。」齊飲睿說著就拿出手機,優哉游哉地打字。
【老狐狸】:人給你送回去了
【老狐狸】:接下來就看你的演技了
【夏喚銘】:……
【老狐狸】:別給我們專業演員丟臉哦
陽光被阻隔在遮光簾外,臥室暗的像蘊著暗褐色的空氣,床邊的桌上堆棧著厚重的書本和打開的藥盒,安靜得可怕。
夏喚銘坐在床沿,手機顯示屏的螢光漫過他高聳的鼻樑,一路到達泛起青灰色的天花板。
「老狐狸。」夏喚銘冷哼一聲,手機丟到一邊。
他躺進薄薄的棉被裡,盯著那片漆黑的天花板,黑暗像重重的帷幕,彷佛隨時都會壓下來,無數的陰影像蟲卵那樣緩緩蠕動。
這是他漫長失眠里經常會看到的畫面,他已經見怪不怪。
只是今天有點不一樣。
許久未聽到的詞語,重新在他想要遺忘的記憶里破繭而出,生成新的藤蔓纏住他的手腳,彷佛要再一次將他困在狹小、散發著腐朽氣溫的屋中。
「你以後就待在這裡吧,反正你也回不去了!」
「他們不是走了!是把你丟下了!就是說明他們不要你了。」
「你還指望他回來?他早就把你丟給外婆了!你就當他們死了吧!」
……
這些聲音一遍又一遍地拉扯他,直到……
直到,門口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夏喚銘驟然回神,他擦掉額頭的汗水,壓低了聲音說:「進來吧。」
光線從門縫噴涌而出,在黑暗中劃出一條裂縫。
「怎麼那麼暗啊?」陳醒說著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了。
倏然的刺目感讓夏喚銘下意識閉上眼睛,結果陳醒以為他是要暈過去了,迅速衝過去拽起夏喚銘兩條胳膊往上托。
夏喚銘:「……」
夏喚銘感覺自己像剛釣上來的魚,整個人都被提起來了。
他知道陳醒力氣大,沒想到爆發力這麼強,是個健身的好苗子。
夏喚銘睜開眼睛,正好對上陳醒焦急的目光。
陳醒坐在床沿,打量面前這位一身黑的男人,面色凝重地問:「你不是說沒事嗎?結果怎麼還頭暈了?」
他想去看夏喚銘的後腦勺,最後被夏喚銘攔下來了。
夏喚銘本想以「被砸」那件事為由裝病,好讓陳醒待在他身邊,可聽到陳醒這樣說話,他的心水汪汪地化光了。
哪能把鍋甩到陳醒身上,這樣也太不是人了。
「真的跟你沒關係,」夏喚銘握住陳醒的手腕,輕輕放在被縟上,「我不是在吃藥嗎?也許是不良反應,這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