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在紙袋裡折上一夜,起皺了。
林西月連西褲一起抽出來時,裡面掉出一盒藥,落在地毯上。
她撥了下頭發,彎腰撿起來看,紙盒上全是英文,是進口藥。
林西月粗略地讀了幾行,心裡的感覺很不好,她趕緊打開盒子,拿出裡面的說明書,這種藥的適應症為焦慮、失眠。
袁褚一併拿來是什麼意思?
難道鄭雲州有這些由情緒激動引起的自主神經症狀?
她捏著盒子,一個人想得認真,都沒注意水聲已經停了。
鄭雲州擦乾頭發出來,看她在桌邊傻站著,路過她時,一把將她抱到了手臂上,輕鬆得像取走一隻杯子。
他走回床邊坐著,林西月仍安穩地在他腿上。
鄭雲州笑問:「不是說一直在發抖嗎?怎麼還不睡?」
「這是你的藥嗎?」林西月抬起手,把藥盒給他看。
熄了很多盞燈以後,光線不是那麼亮,鄭雲州眯了眯眼。
看清以後,他臉色一變,從她手上搶下來,隨手一扔:「不用管,我已經不吃了。」
林西月掩一掩唇:「是嗎?不吃了袁秘書還備著?他這麼不稱職。」
她很聰明,三言兩語搪塞不了。
鄭雲州撥了下她的臉,解釋說:「前一陣子集團事情多,有個電力項目總是拿不下來,愁得我睡不著覺,袁褚就去醫院開了藥。今天應該是他太趕,拿錯了。」
「那你吃過嗎?」林西月揚起臉問,眼睛裡泛著水光。
很明顯,對於他哄孩子的說法,她並未採信。
鄭雲州點頭:「吃過,只有一兩次而已,沒事。」
他不敢再瞞了,但也不敢完全說真話。
林西月問:「不是我今天看見,你還不打算告訴我?」
「大老爺們兒,誰為這點小事哼哼唧唧,像什麼話。」
「對不起。」林西月抱上他的脖子,被濡濕的睫毛刮在他剛清洗過的皮膚上,濕濕痒痒的。
鄭雲州哎了一聲:「跟你有什麼關係,要怪只能怪......」
林西月抬起下巴看他,目光冷得像放了很久的茶湯:「你還要包庇我。」
「那也過去了。」鄭雲州拍了下她的頭發,「你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林西月打著哭腔嗯了句:「你別再吃這個了,睡不著的時候可以找我。」
鄭雲州好笑地端詳她:「你在香港呢,我怎麼找你啊?」
她擦了擦臉:「打電話,打視頻,都可以的,我陪你說話。」
「我還是更喜歡這樣抱著你說。」鄭雲州說。
林西月低了低頭,絞著他浴袍的領口,一本正經:「那......那你飛來香港找我。」
鄭雲州笑:「嚯,聽您剛才那個殷勤勁兒,我還以為你要來找我。」
林西月也噗嗤了一聲:「你是老闆,你的時間比較自由,可以隨心支配,沒有人敢過問,我不行。」
「好,我會去找你的,睡覺吧。」
「不要,再說會兒話。」
鄭雲州摸了摸她的手:「躺下去說,晚上溫度低,你的手好涼。」
「嗯。」
進了被子里,林西月靠在他溫熱的胸膛上,身體很快暖了起來。
鄭雲州撥開她的頭發,舒服地閉著眼,眉頭舒展,聽她安排怎麼回人情。
她小聲說:「後天我就要走了,明天晚上,想請莊齊和她先生吃個飯,我們當了四年室友,在賓大的時候也常聯繫的,人家還來機場接我,一聲不吭就離開,太沒禮貌。」
「好。」鄭雲州的掌心摩挲她的手臂,「唐納言那裡我去幫你問。」
林西月抬頭,瓮聲瓮氣地說:「最好......你能來坐陪,我和他不熟。」
鄭雲州長長地哦了聲:「敢情你從一開始,打的就是我的主意?」
「也不是。」林西月往上挪了一點,貼著他的臉,「你要實在沒空,我就請莊齊一個。」
鄭雲州在她唇角吻了下:「有空。沒空也得擠出空來。」
林西月笑,黑暗掩蓋住她眼裡的天真明亮。
她好像有了一個有求必應的愛人。
「不過我有個問題。」鄭雲州捏著她的耳垂問,「為什麼你讀大學的時候,莊齊一直不知道我們在一起?」
林西月被問住了。
當然是她什麼都不願說。
他們早晚要分開的,何必鬧得人盡皆知?
她笑了下:「應該是莊齊有涵養,懶得管這種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