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告訴你,上課很開心,鄭雲州。教授非常會講案例,和你一樣生動風趣,常常聽著聽著就下課了,希望他批作業也手下留情。」
「我們時常室內進行高大上的演講,室外就充斥著震耳欲聾的警鈴。一小時響無數次的警報,真的賓大特色之一,下次你來親身體會一下,我真沒誇張,鄭雲州。」
「鄭雲州,我買了一雙新鞋子,我覺得它很好看,亮晶晶的,但去學校的路上就把腳後跟磨破了,回家才發現起了一片水泡,疼死我了。」
「費城的中東菜和意大利菜很好吃,但我吃不慣。我硬著頭皮吃了兩次,實在無福消受。鄭雲州,不知道你會不會愛吃?」
「你知道嗎,鄭雲州?每次買東西,我都會搭同學的車子,去離城裡車程半小時的KOP mall買,消費稅6%,很划算也很好逛。」
「鄭雲州,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樂,福壽綿長。」
鄭雲州抖著手腕,一頁頁地往下翻過去,越看眼睛越酸,酸得心髒一陣陣地抽痛。
他想起林西月剛走的第一年。
那一整年,鄭雲州都在痛恨著她,夜夜難眠。
他痛恨她的無情,痛恨她每一個倔強的表情,痛恨她一去不回頭。
其實一切的根源,說到底是恨她不愛他。
可她到了費城,居然每個夜晚都坐在窗前,一筆一划寫他的名字。
鄭雲州都能想像她的樣子。
穿著輕薄的睡裙,黑綢緞般的濃髮垂在腦後,伏在桌邊,表情嚴肅地寫著,像個認真對待功課的小學生。
她走的那一天,他發了那麼大的脾氣,把自己弄得血痕累累,林西月以為惹怒了他,不敢和他聯繫,只能把心思都寫下來,寫在紙上,是這樣嗎?
聽見水聲停了,鄭雲州迅速合上本子,塞在了靠墊後面。
他做了個深呼吸,閉上酸脹到發紅的眼睛,揉了揉鼻樑。
房間裡好悶,怎麼一下子空氣都不流通了?
鄭雲州走到窗台邊,向外推開了半扇,新鮮的冷空氣卷進肺里,才叫他好受了些。
「你又吹上風了?」林西月走到他身邊,伸手關上了窗戶,「天氣不暖和了,當心著涼。」
鄭雲州看著她,新浴後的小臉膩著一層粉色,一路沉到脖頸上。
林西月撥了下頭髮:「怎麼了?」
「沒事。」
鄭雲州背靠在窗邊的榆木平直棖桌上,端詳她一陣子。
末了,伸手把她拉到懷裡,一下一下地揉她手背,抵著她的額頭,低聲嘆道:「我就想起來老爺子罵我,說我在感情上沒長進,只有搞砸一切的能耐,我當時還挺不服的,現在想想,他說的真對。」
林西月掀起眼皮:「為什麼突然又反思自己?」
「你不喜歡我常常自省?」
鄭雲州的氣息落下來,溫熱地灑在她的皮膚上。
林西月搖頭:「不喜歡,那樣太沉重了。你應該是最瀟灑的。」
「再瀟灑的人,碰到你也瀟灑不起來了。」鄭雲州聞著她和自己身上一樣的味道,嘴唇幾乎快要碰上她,「你用了我的沐浴露?」
林西月顫動著,仰了仰脖子,先忍不住吻了他:「嗯,它很好聞,對不對?」
「對。」
鄭雲州掐著她的下巴吻,側過頭,把她的舌尖勾到外面來吮,含出一片濕淋淋的鮮紅。
他的聲音在激烈的吻里變得模糊,甚至有些啞:「在賓大讀書的時候,一點都不討厭我嗎?不怪我發那麼大瘋?」
「不怪......我怎麼敢怪你......」林西月被他抱到了身上,發尾的水珠落到他手上,她的頸往後折,被吻得聲音很嬌,「你生氣是......應該的......」
鄭雲州低喘了一聲,他放開已經快腫起來的唇,灼熱的吻狠狠碾過她的下頜,一路壓到她的耳後,喃喃重複了兩遍:「小西好乖,小西好乖。」
「鄭雲州......」林西月閉著眼,難耐地在他後背上亂抓,「別在窗邊......」
他使壞地揉上去,撥挵著那兩瓣唇肉,促狹地問:「我很好奇,是不是這樣你也能到?」
林西月抱著他,幾乎是坐在了他的手上,她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只是那一瞬間,恍惚有被掟入的錯覺,沒幾下就癱軟在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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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西月睡到中午,起來去看房子。
幾名中介陪著她,在東遠附近的幾個小區走了一圈。
不上班的日子,林西月打扮都很放鬆,純棉襯衫配淺灰半身裙,戴了一頂貝雷帽,手裡握著個保溫杯。
昨晚鄭雲州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幾乎壓著她柞了整夜,到快天亮才停下來,她被舔挵得神志不清,不管他說什麼都依著,依稀記得,她還被哄得主動掰開自己,就這麼迷迷糊糊地,在他身下哭叫了那麼久,也忘了是怎麼睡過去的。
只知道中午醒來時,喉嚨幹得冒煙。
她說兩句話,就要打開杯蓋來,喝口菊花茶潤嗓。
「我覺得這套兩居的可以,八樓也不是很高。」林西月站在朝陽的臥室里問,「租金大概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