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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醫說,這是殿下娘胎里不足,出生後氣血一直沒補回來,又得了疫症,整個人精氣損耗過大,再難補回來。若是一直這樣好生養著,也不一定能活到而立之年……」

不一定能活到而立之年……

沈憶恍惚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

當年,阿淮為什麼從未向她提起過此事?而她,竟也對他的身體狀況毫無察覺。

轉頭深深看了一眼那床上病弱蒼白的男人,沈憶吩咐幾人:「好生照顧好你們家主子,這幾日留在此處,不要再趕路了,等我回來。」

幾人下意識俯首應是。

只是直到沈憶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他們才回過味來……這「沈公子」到底是誰啊,竟也敢如此理所應當地吩咐他們做事。

幾人也沒注意到,隨著沈憶一同消失的,還有那位一路來越來越沉默寡言的的都尉,沈聿。

沈憶一步跨出庭院。

漫天鵝毛大雪紛紛,她腳步不停,一邊繫著大氅的帶子一邊向門口走去。

剛系好帶子,沈憶一抬眼,白茫茫一片的視野里,忽然多了一個黑衣黑靴的男人。

沈憶腳步微頓了一瞬,又一如往常地朝他走了過去。

走到他身邊時,沈憶仰起臉,笑了下:「有事?」

沈聿道:「你要去做什麼?」

沈憶往門前看了眼,阿宋還沒有將馬牽出來,語氣隨意地道:「尋個大夫,沒幾天就回來了。」

沈聿凝視著她:「你可知外面未來幾天都雪路難行,你坐馬車去,是不想回來了?」

沈憶笑笑:「誰說我要坐馬車去了。」

沈聿眸光一凝:「你要騎馬去?」

「是啊。」沈憶隨口應了一句,阿宋已經將馬牽出來,她向前走去。

誰知還沒走兩步,一股大力猛然從身後傳來,男人一把攥緊她的手腕,將她拽回他身前。

沈憶猝不及防被拽回來,一個人還有半個是懵的,不由蹙起眉看向他。

沈聿微微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冒著嚴寒大雪,騎馬,趕路,就只為了,給季祐風看病。」

沈憶沉默一瞬,淡淡反問道:「不行嗎?」

話音剛落,手腕倏然一緊。

沈憶微微吃痛,抬起手想要掙脫,瞪著他說:「放開我!」

沈聿放鬆力道,但仍將她手腕牢牢握在手裡,黑沉的眸子盯著她:「你知不知道雪中騎馬有多危險?你就非要去,你就不怕死在路上!」

沈憶移開眼:「不過是雪下得大些,不會有事的,你放開我,我趕時間。」

男人卻不肯放,反而將她往前又扯了一步,咫尺之距,他低沉的聲音一下一下砸在她耳畔:「要麼,讓旁人去,要麼,過幾天等雪停了你再去,你選吧。」

他沒有說他替她去,因為他一旦離了翊王這邊,便是擅離職守,若翊王在這期間出了什麼差池,他和她,還有沈家人,都得死。

沈憶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漂亮的眸子終於染上一絲怒意:「你憑什麼?我就不選,我哪個都不選,我今天去定了!你放手!」

男人的手紋絲不動。

沈憶眯了眯眼睛,忽然抬起左手。她掌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尖而利的匕首,閃著寒光,帶起一串殘影刺下。

只是這刺下的地方卻不是沈聿的手,而是她自己的小臂。

她執刀的手又快又狠,似是想直接一刀將自己小臂斬斷,沈聿瞳孔驟縮,猛地鬆開她的手腕,去抓她左手的匕首。

微不可聞的「嚓」的一聲,寒光閃過,男人手背上瞬間多出一道鮮紅的血痕,大片鮮血立即涌了出來,順著手背淌下,淋漓在雪地上。

沈聿抬起的手停在了空中。

沈憶收刀入鞘,冷笑一下,一字未說,轉身大步離去。

她的身後,寂靜無聲的雪地中,男人緩慢地放下手,任由鮮血滴下,瞬間染紅他腳邊的白雪,而他仿佛感覺不到痛,一直立在原地,望著少女遠去的背影。

她披著銀色的斗篷,纖細的身影幾乎與漫天大雪融為一體,她走得那樣堅定決絕,不曾停下,更不曾再回頭看他一眼。

一日後的傍晚。

凌源古道邊,大雪漫山。

上山的石徑中,五道模糊的人影正慢慢地向上攀爬著。正是沈憶、阿宋、宋一,還有宋十二衛中的其他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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