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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憶細白的手指撫上男人墨色的衣領,在上面慢慢遊走:「不殺他也可以啊……沈聿,你知道,我喜歡的人是你。」

「我們在一起的方法有很多,只要……你願意。」

他猛地緊緊攥住她的手。

「夠了。」他低聲說。

沈憶半真半假地道:「怎麼,你不願意?」

沈聿低頭看著她。

日光自竹葉間漏下,柔和安靜地灑在她面龐上。白皙的臉,長長的眉毛,眼珠黑亮,挺翹精緻的鼻頭,時而冷艷,時而可愛,但無論怎樣,都很好看。

無人知曉的夜裡,他曾無數次肖想這張面孔。

心,肺,從身體每一滴血液到每一寸皮膚,到每一根髮絲,都像在燙油鍋里翻滾了一遍,發出滋滋的響聲。

牙齒咬得太緊,唇齒間溢出了絲絲血腥味。

他終於放開她的手。

沈聿後退半步,手負在身後,輕聲說:「以後,好好跟季祐風過日子吧。」

半步之距,咫尺天涯。

沈憶愣了片刻,忽然笑出聲來。

她匪夷所思:「你在說什麼啊。」

她一步上前,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領,咬著牙說:「沈聿,你什麼意思?你難道不喜歡我?你有本事就跟我說,說你不喜歡我!你根本不想跟我在一起!你說啊!」

男人被她拽得微微俯下身,他抬起手,在空中停頓片刻,最後摸了摸她的頭:「阿憶,不要喜歡我,不值得。」

沈憶眼眶紅得厲害,卻愣是一滴淚都沒掉下來:「為什麼?因為當年你喜歡的那個人?你還喜歡她?」

沈聿望進她通紅的眼底。

他的語氣極緩慢,很輕,像一道嘆息,卻仿佛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欠她一輩子。」

攥在男人衣領的手一點一點鬆開,沈憶定定看著他,半響,揚起手,啪的一聲,狠狠甩過去一巴掌。

男人的臉偏過去,冷白的皮膚上迅速浮起了火辣的指印。

沈憶倏然轉過身朝竹林外走去,盪起的髮絲拂過他的臉,她的聲音冰冷決絕。

「沈聿,你最好不會後悔。」

沈聿看著她走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毫不停留,背影最後消失在竹林邊緣。

風聲輕不可聞,萬籟俱寂。他身邊空無一人。

斑駁竹影里,男人無聲地仰了仰臉。

那日過後,沈聿徹底消失在沈憶的生活中。

宮宴上,行宮巡防隊裡,季祐風身邊,所有兩人可能碰上的地方,沈聿再沒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行宮的日子開始變得平淡無奇,季祐風日日忙得不見人影,沈憶知道,這段時日以來,在他不動聲色的推子布局之下,大半個朝堂已經經歷一番換血,悄無聲息之間完成了一輪大洗牌,支撐在瑾王背後重要的官僚集團幾乎四分五裂,難成氣候,這位未來的太子殿下正在以張弛有度,柔中帶剛的鐵血手腕,一步一步清洗整個朝堂。

而瑾王自端午後似乎徹底沒了之前野心勃勃與季祐風爭高下的勢頭,整個人異常低調起來,平日裡即使遇到,也幾乎難以察覺他的存在。於是最終呈現出來的,竟是一派和諧靜好的場面。

只是平靜的湖面下總有暗流。

瑾王已然不足為懼,沈憶和季祐風的關係一時又有些尷尬,她便也不再急著親近季祐風。如今各方勢力參差捲入之下,朝堂局勢錯綜複雜,她趁亂開始暗中往朝中安插人手,整日整日地坐在房裡,為朝堂之上的方寸之地費心耗神,殫精竭慮。

一個尋常的午後,從皇帝的隆安殿傳出了立太子聖旨已經寫好的小道消息,隨之一起傳出來的,還有兩句簡短的對話——

「皇上,這樣做只怕瑾王殿下會不高興,要不要稍加安撫?」

「不用。不重要。」

沈憶聽說後,隨意嗯了聲,沒往心裡去。

窗外天光雲影,蒼翠漫山,平靜的時光從她指尖划過。

沈憶並不知道,兩日之後,遠在百里之外的京城,光著上半身,滿腳泥巴的衛雲長推開半掩的籬笆門,意外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看著這個最近在京城飽受熱議的年輕男人,扶著籬笆挑眉一笑:「沈將軍,光臨寒舍,有何指教?」

沈聿手裡提著一壇酒和兩隻尾羽鮮艷的肥山雞,跟著他進了門:「指教不敢當,閒來無事,跟大人討教一些廚藝上的心得。」

衛雲長喜歡琢磨吃,不當值的時候,便帶著妻兒去京郊別院小住,這一點,滿京城的人都知道。

但很少有人知道這座令衛雲長流連忘返的別院究竟坐落在何處,也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座別院既不雅致,也不富麗,只是山腳下一方平平無奇的小院。

院子外面圍了一圈竹籬笆,碧綠的枝蔓纏繞其上,間或一些零星的淡黃色小花,勃勃生機中自有一種野趣。院子中央種了棵蔥蔥蘢蘢的大金桂,角落裡有一方很小很小的水田,裡面是插了一大半的秧苗,邊上零星散落著鋤頭鐵鍬,兩個男孩光著肚皮和腳丫,在水田裡滾了一身泥巴。

不遠處的葡萄藤下,一個青絲如瀑,穿著素麻衣的女人坐在吱呀搖晃的搖椅上,蒲扇蓋著臉,似乎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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