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低頭看著手中幾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腦海中忽然想起剛才韓通說的話——
「咱們這營里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雙眼睛都盯上陛下了。」
手指倏然攥緊,瞬間在紙面上留下幾道極深的褶皺,過了一會,還是慢慢鬆開了。
在原地立了片刻,沈聿面無表情地轉過身。
阿宋這時打了帘子出來:「林將軍,出什麼事了?」
沈聿抬起眼:「我有事要面見陛下。」
阿宋領他進了皇帳。
可能是剛沐浴過,帳子裡一股淡淡的甜香,混著殘存的酒香,暖熏熏的。
沈憶坐在榻上,穿著月白雲紋寢衣,滿頭烏髮攏在臂彎里,正低著頭看輿圖。
她眼也不抬:「什麼事?」
「有人要末將轉交此信給陛下。」說著,沈聿將手中的紙遞給阿宋。
沈憶終於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杵得跟個木頭似的男人,接過紙打開。
剛掃了兩眼,她冷笑:「林參將現在是什麼東西都敢往朕跟前送了。」
沈聿的語氣卻比她還冷淡:「末將不知這是什麼。」
沈憶才不信他不知道,她深吸一口氣,把信扔給阿宋,忍耐著說:「朕再給你一次機會,把信送回去。」
沈聿卻直接說了句「末將還有事,先行告退」,轉身就往外走。
沈憶忍無可忍:「反了天了!」
帳內倏然靜得針落可聞。
宮女們都震驚地覷向沈聿。
沈聿卻像是半點兒都沒察覺到,回身直視著女人,冷笑道:「送信的人是我,退信的人還是我,陛下當我是什麼?龜奴嗎?」
「沈聿!」沈憶霍然起身,臉色鐵青。
連真名都喊出來了,阿宋瞬間一個激靈,立刻示意所有人都避出去,她跟在最後,親自守在了帳門外。
帳內頃刻間空空蕩蕩,就剩他們兩人。
反而一時間都沒有再說話。
許久,沈憶點點頭,平靜地說:「好,你不想去退信,可以。」
她盯著他,一字一字道:「但你要先說清楚,憑什麼說我把你當龜奴?有人給我送信,我倒還成了不三不四的嫖客了?!」
沈聿別開臉,「……我沒這個意思。」
沈憶狠狠瞪他一眼,沒好氣地問:「你今天怎麼了?吃炸藥了?」
「可能吧。」沈聿仍然不看她。
這人可能吃錯藥了,沈憶張口就想讓他滾,然而一轉視線,卻看到幾縷鮮艷的血跡。
她皺眉看著他左肩,「你的傷口怎麼還在滲血?不是——」
不是送藥過去了嗎?
沈聿看她一眼,「一點小傷,陛下不必掛念。」
公事公辦的語氣,一板一眼。
沈憶看他半響,忽然說:「過來。」
說完,她低頭在旁邊翻找什麼東西,找好之後抬頭一看,那人還在門口站著,一步都沒挪地兒。
沈憶惱了,把手裡東西朝几案上一摔,「你今天不過來,以後就別想再進來了,今晚就從西南滾蛋!」
那一動不動的石頭樁子終於動了動,慢騰騰地走過來。
等他走到几案前,沈憶一伸手——
一把把他用力推到了榻上,然後狠狠掀掉了面具。
她早看這破面具不順眼了。
面具下,男人臉色蒼白,眼下有些烏青,透著軟弱的冷漠,像一隻萎靡的獅子。
心一下就軟了。
沈憶別開眼,跪坐著直起上半身,手往下摸索著,一路扯開男人的衣裳,直到他整個左肩膀全都露出來。
皮肉外翻,筋膜血肉一片模糊,血已經隱隱發黑,瞧著猙獰可怖。
只看了一眼,沈憶就知道,這人根本沒上藥。
她從剛才找出的東西里翻來翻去,找出鑷子清理了傷口,然後輕輕地一層一層敷上藥粉。
沈聿垂眼看著她,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女人烏亮黑髮間一個瑩白的側臉,眉毛纖長,淡粉色的唇瓣輕抿著,兩點黑瞳認真專注地盯著他的傷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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