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莨的目光順著壓下的劍氣掠過霜淩纖薄美麗的後背,這就是合歡宗聖女……青嫣是個善良單純的小傻子,而他卻知面對劍尊必以情蠱綁定。雖不知此女手握的是何等情器,但只要迫她說出心中穢事,激怒他那目下無塵的兄弟。
但凡情蠱雙殺,都將是巨大的反噬。
顧莨唇角冰涼,聲音卻仍舊是溫潤的,「這位仙子不妨說說,你一無修為,這麼努力地爬上不在峰頂,你到底想做什麼?」
在場所有目光都看了過來。
審判劍下,真心畢露。
霜淩:「我想尿尿。」
「?」
「………………」
霜淩:「……」
素質盡毀。
心如死灰。
累了,毀滅吧。
顧莨眯起眼睛,明青嫣難以置信地後退幾步,幾乎要直接說出來:「你明明、可你明明是想——」
「…」
一聲極低的呵笑從殿中傳來。
所有人皆一震。
顧莨臉色難看一瞬,化神中期的境界,穩若泰山。
明青嫣死咬嘴唇,這不對,這本該是她美好的一天,怎會變成這樣?
可那月白燙金的長袖一揮,一招劍清四海,轉眼之間,滿峰修士挨個被送走。
呼…
……
霜淩先睜開了一隻眼。
然後又睜開了另一隻。
最後睜著一雙呆滯的明眸,不在峰頂眨眼只剩下她一個人。
像一個課後被留下來罰站的差生。
方才人多還不明顯,現在霜淩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麼是當世大能的威壓。修仙界的修為差距和現代社會的財富差距不一樣,有錢人再有實力也不會帶來物理傷害,可化神中期的頂級劍修,就如同一座近在咫尺的巍峨雪山,只是坐在那裡,冰冷鋒銳的壓迫感便強烈到無法忽視。
一時間,霜淩覺得自己都讓雪崩給埋了。
但眨了眨眼,他其實什麼也沒做。
少年枕著背後重劍,眉目疏冷,繼續喝那帶冰渣的茶。指尖修長,甚至不像握劍之人。
霜淩這才發現,原來他長得是這樣漂亮的。女主曾無數次地仰望這個人,遠遠地看他一眼,他是清雲半掩的冷月,是江晚難渡的寒潭,不可觸,不可觀,讓人生畏而又沉迷。
而霜淩此時看見了他清晰的臉,他生了一雙偏長眼,眉眼卻近,沉眉壓著眼鉤,走勢銳利,卻又在眼尾放生幾分韞色,長睫覆影。五官的稜角深邃,膚色卻極淡,寒日映雪,瞳孔中漆黑結霜,泛出冰透到極點的微藍。
他就那樣神情淡淡,啟唇,聲音如玉石碎山。
「我給你一炷香時間。」
霜淩沒反應過來。
她小心地問:「啥?」
「一炷香之內,引氣入體。」
顧寫塵的目光斜斜掃來,帶著審視意味。
霜淩大腦卡了兩下,倒帶倒帶,終於跟上了大佬的思路。
他把她留下來,沒砍她,說明知道情蠱不是她刻意為之,她也不是奔著第一種解法來的。
讓她引氣入體,是看出她現在毫無修為的廢柴之身,但比起強行破蠱兩敗俱傷,第二種解法還可以給她個機會——同一水平,合力碎蠱。那就要看她是否有這種天分了。
霜淩震驚的是,這情蠱綁定的時候又沒有開機GG也沒有使用說明,只有純粹的身體感應,而他這片刻就已經自行摸清了脈絡?
既然摸清了,他還這麼冷靜?
這就是世界第一大佬的實力嗎!
可是我沒有實力啊!
霜淩心中哀嚎,但不敢瞎逼逼,張了張嘴小心措辭,「那要是…沒能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