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帶著她的金丹走過萬水千山。
他用足以飛升的全部靈流養活她自願消散的胎仙。
他在萬萬魔影之中仍然能夠找到她匍匐的背影。
所以, 那年以她伊始的蓮□□魔, 到如今……從沒有消失過啊。
霜淩的心震了又震, 碰碎了眼底的水汽, 最後也泛濫起難言的苦澀酸意。
她捂著自己的肩頭, 感覺到冰冷的霧氣在她裸露的清甜皮膚上重新織就新衣, 像是徒勞地掩蓋他魔氣失控後的狼藉。
最後他們久別重逢, 詞不達意。
只有相撞了,才疼得清醒。
該說什麼?
——「那你修魔疼嗎。」
霜淩揪著袖口, 忽然出聲。
所有人都說你飛升了,你卻修魔修到快要滅世。大道修行清苦, 而魔氣如刀刺鍛經瀝骨……你疼不疼?
這是你沒教過我的。
顧寫塵的目光震了震。
他握住尊魔之劍,指尖冰冷卻開始回溫,黑眸吸光,低聲道,「……不疼。」
和你爆丹相比不算什麼。
霜淩張了張嘴,最後心裡沉甸甸的苦澀。
但好像從這一句話開始,顧寫塵漂泊千里的霧氣終於恆定在這片海域。
他像是為了佐證修魔之後並沒有覺得苦,顧寫塵指腹壓在那冰冷漆黑的劍刃之上,劍尖毫不在意地杵在地面,斟酌著低聲道。
「修魔也不難,只要找到正確之書,一天就可以…」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霜淩的心裡又酸又苦,捂住耳朵,真不想和他說話了。
就你天才是吧?當眾差點破十階,當眾差點飛升,你——
可她奇異地…因為這同樣讓人破防的天賦,把眼前這個黑霧瀰漫的顧寫塵,重疊到了她的記憶之中。
仙魔兩道,天地之間,構成全世界最荒謬的一個人。
顧寫塵,你真是絕世荒謬的天才。
但顧寫塵就真的沒有再說了。
他越過霧氣看著霜淩重新衣襟合攏後的下頜,繃著讓他熟悉的弧度。就算是在氣悶,她眼底卻都是含苞待放的明亮生機。
他看著這一切,他開始覺得有一點平靜了。
「失去金丹…就是無魂無魄之人,沒有識海,只有氣脈,只是一朵蓮花。」
霜淩靜了靜。的確,她現在是聽不到別的人或物識海傳音的。
「若再有任何一次,身死人滅,再也救不回了。」
他身後的霧影緩慢圍繞著她,掃過她的踝骨,像是小心又占有的繾綣觸碰。
「金丹歸位,你的胎仙復轉,才算真的為人,」顧寫塵目光深刻地看著她,輕聲道,「修為重漲,識海可成,不再是無魂死物,所以我…」
霜淩把頭別開,悶悶答:「…我知道了呀。」
金丹回歸,就勢必帶回情蠱。
她親自爆丹,所以也非常明白——如果汲春絲不在,當年金丹就會跟著一起碎裂。
這也是為什麼顧寫塵在看到她爆丹之後,覺得情蠱會反噬一起帶走他。
正是因為汲春絲代替了身隕之人的周身經脈護住金丹,所以霜淩保護了蠱中的另一方。而如今,這也成了繼續養活她金丹的方法。
更最重要的是,陰陽雙合鼎是世間最適合吸納荒息的聖器,與她金丹相融,已成命定。
…霜淩聽得明白。
只是到頭來,他們還是走回原點。
她戳著自己袖口,有一點崩潰,又不知道能怪誰。
他們好像都為對方想了很多,做了很多,然後,一無是處。
霜淩的雙瞳清澈茫然,最後長睫一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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