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眾人皆是狼狽,弟子們的護陣卻一直被牢牢地堅持著,總算保住了絕大多數的靈脈。
顏玥清點著各家人數,好在沒有傷亡,帝君的出現似乎並不是真的為了靈脈,而是為了……那個能與敕令之力的對抗的少女。
葉斂同樣仰頭看向神像之上。
方才濃郁的氣息狂漲,他能感知到,霜淩體內流淌的「炁」與這神像之中逸散的「炁」歸屬同源,甚至遠遠高於靈氣與魔氣之分。
這是一種高於現有修煉體系的道。
但不論是修煉什麼,急劇升級都是在對經脈生拉硬拽,有很高的風險,更不要說霜淩才托生回來不久。
「我上去看看。」葉斂低聲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葉家最至高的醫法道術負責,還是單純擔心霜淩,葉斂在混亂的空間中感知著蓮息的方位,飛身而去。
霜淩正被顧寫塵攬著。
她身上狂漲的荒息已經消散,卻依稀透出了幾縷魔氣。
葉斂著急地向前了幾步,清俊的臉上帶了點遲疑,但終是憂心地對顧寫塵開口:「……以魔氣入體,對她有很大風險。」
霜淩愣了愣,身後,顧寫塵微微眯起眼睛。
「少尊,她是冥業冰蓮托生的靈體,」葉斂察覺到他的魔氣灌入了哪些穴位,急得白皙面孔微微發紅,「蓮心雖已長好,但時間短暫,托生之術比母體孕育成長加速數倍,需要小心養護。」
葉斂能感受到對方面色越來越不善,可是他卻說得越來越快,「魔氣入體不深,尚能祓除。但萬萬勿觸天泉、天池兩大穴,還有風府穴……」
霜淩知道葉斂是一個有慈悲心的醫修,也知道他為自己擔心,她心裡真的感激,她永遠為他人的溫暖善良而心懷感恩。
所以她向他走了一步,認真地的對葉斂點頭:「我知道的!葉少主,方才實在是情況緊急,迫不得已。」
顧寫塵黑眸微微眯起,眼尾鋒銳如鉤,寒光掠過一瞬,在他倆之間轉了幾個來回,就酸了幾個來回。
比他更早養花是吧。
比他會養。
顧寫塵的指腹摩挲了幾下,暴力壓制過的內府悶窒不爽,想碾爆幾個人。
…但還能忍。
畢竟她都答應他了。
顧寫塵現在可以放過全世界。
葉斂一邊說著,一邊大致看過霜淩的情況,好在魔氣入體之後的確有利於她經脈穩定,心中淺淺鬆了口氣。
再一抬頭,卻驚道:「少尊,你……」
顧寫塵唇角竟然滲出了一絲血跡。
但他神色平靜。
「無妨。」顧寫塵指尖搭在胳膊上,輕輕一抬,深色的血跡就消失了。
霜淩愣了愣,轉身忙問:「你還是被反噬了是不是?」
動用尊魔之劍,風險本就極高。外有強敵,群狼環伺,劍中的十世魔主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即便冰息重劍的威壓抑制著他們,無窮魔音仍然貫穿他的識海,無限滔天催生他的魔功。
所以顧寫塵看似是在外斗,實則是一邊殺外人一邊殺自己,既要對抗深不可測的帝君敕令,又要自毀識海中的反噬。
就算是天才,也很難。
這就是站在最高點滅道入魔的代價。
無論是道法還是魔功,他都太強,所以才如此為難。
霜淩看著他藏去血跡的唇角,有點著急了。
你……你疼也要說啊。
葉斂緩緩垂下眼。
霜淩轉頭看向葉斂,帶著一點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顧寫塵也沒有體會到的急切,問他:「葉少主,魔功內傷,有沒有辦法?」
「——不用。」顧寫塵打斷她,眉目淡漠地把她圈了過來,「死不了。」
他不需要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