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快走,別讓人看見咱們。」張婆子拽著丈夫,兩人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姚輕雪跌跌撞撞奔去河邊,眼見芽芽順著河水往遠處漂。她轉身扒開蒿草跳進水裡,終於在芽芽即將漂走時抓住了她。
把芽芽拖到岸邊,姚輕雪把她頭朝下拍後背,沒反應。把她放倒開始胸外按壓,按幾下還是沒反應。緊接著往小姑娘嘴裡吹氣。如此反覆,芽芽依然雙眼緊閉,沒有任何反應。
姚輕雪都哭了,她十分自責,要不是她瞻前顧後、總想著自己,就不會讓這孩子喪命。她發誓芽芽死了,她一定去大理寺報案,讓張家夫妻償命。
第4章 安國公府
姚輕雪始終沒停,一直對小姑娘施救。
「咳咳……」在她不懈努力下,芽芽終於緩過一口氣。
小姑娘睜開眼,想問:你是誰?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姚輕雪跌坐到地上,「芽芽!別怕,你娘叫我來接你。」
小姑娘瞬間眼淚橫流,含糊地說出一個字:「娘?!」
「對,你娘,你親娘。」姚輕雪艱難地站起來,「咱們得走了。」她小腿鑽心的疼,剛才下河時被什麼東西劃了一下,當時沒注意,這會兒也顧不上。
她怕張家夫妻發覺不對再返回來,她一個人對付不了他們,得趕緊離開這地方。姚輕雪背起芽芽沒上岸,她忍著小腿疼痛咬牙在河裡走。
岸上儘是雜草,不好走,而且她倆渾身都濕透了,走過的地方必定會留下水跡,張家夫妻順著追,她倆跑不了。
來時姚輕雪路過這條河,她知道往哪邊走能走出老牛溝。好在河水不深,不到她膝蓋。在水裡走了大約一刻鐘,終於走到路邊。
姚輕雪背著芽芽爬上去,等到了路上,她的腿已經抖得不成樣子,與背上的芽芽一起跌倒在地。幸好早飯吃得晚、吃得飽,不然她不一定有體力支撐到現在。
姚輕雪撩起褲腿,小腿靠近腳踝位置有條一指長的口子,這會兒傷口被水泡的發白。她拿出濕漉漉的帕子擰乾,把傷口繫緊。短暫休息了下,背起芽芽繼續趕路,只要離開老牛溝的地界就沒人認識芽芽,他們就安全了。
很幸運,倆人走了二三里都沒碰見人,又走了大約一里來地,才遇見拉腳的馬車。到葫蘆巷還有十多里,車夫跟她要十五文,姚輕雪好說歹說人家才同意十二文錢。出門時劉氏給的二十文錢一文沒剩。
車夫回頭看她倆:「你姐倆這是去哪了?弄成這樣?」她把姚輕雪和芽芽當姐妹了。
兩人的樣子實在說不上好,頭髮凌亂,衣服髒兮兮,姚輕雪褲腿上還有些許紅,看著很狼狽。
「我帶妹妹想抄近路,結果鑽山里出不來,還摔進河裡,我妹都嚇著了,回城得給她請個郎中瞧瞧。」姚輕雪摟著瑟瑟發抖的芽芽說道。
「這麼回事啊。」車夫應了一句,揚起鞭子,大黑馬嘶鳴一聲跑起來。
路上芽芽始終沒有說話。回到家,劉氏看見姚輕雪的模樣,嚇得聲都變了:「這是咋了?」她想看看孫女有沒有受傷,往她背後一瞧又嚇了一跳:「這誰家孩子?」
「奶,過會兒再跟你說,幫我燒熱水,我倆得洗洗。」回到屋裡姚輕雪把她前幾年的衣服找出來,她家沒有小孩子衣服,只能用她的湊合穿。
芽芽愣愣的,姚輕雪怎麼擺弄她都不吭聲,看來是嚇壞了。
「芽芽,不怕,害你的人找不到這。」姚輕雪邊給她換衣服邊安慰。衣服脫下後,芽芽脖子上的指印觸目驚心。
畜生不如的東西,他們怎麼敢?姚輕雪恨得咬牙。
聽到姚輕雪說話,芽芽終於有了反應,她抬頭問:「我、娘呢?」
姚輕雪柔聲道:「芽芽知道你爹是誰嗎?」
小姑娘搖頭,姚輕雪又問:「你娘呢?」
芽芽再次搖頭。
姚輕雪長舒一口氣,不知道就好,現在也不必知道。「芽芽,你爹和你娘去了南邊兒,離京城很遠很遠,走之前你娘把你託付給我,等你長大了他們會來接你。」
小姑娘剛剛受了刺激,現在不能再打擊她,姚輕雪選擇欺騙。哪知小姑娘眼唰唰往下掉:「你騙人,張婆子說我爹犯了死罪,要被砍頭,我娘活不了,我也要被砍頭。」按她下水前,張婆子說她得死,不然會連累他們家。
姚輕雪嘆氣,知道也好,免得以後吵著跟她要爹娘。「既然你知道我就不騙你了,你爹犯了死
罪,你娘、也的確活不了,所以芽芽、」
姚輕雪板著她的肩膀鄭重告誡:「你不能告訴任何人你的事,張家人怕是以為你死了,除了我這世上沒人知道你的身世,沒人知道你才能活命,你懂嗎?」
芽芽抽噎著愣了一會兒才輕輕點頭:「我知道,我不會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