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跑掉就不會被溫北英關著那麼多年了。
7年,縱使是人魚,也是許多個不可磨滅的日日夜夜。
深如烙印,橫刻在骨頭裡。
極致愛恨都可以記住一個人。
溫北英無疑是成功的,沒有任何人的臉那般深刻地留在白羽溪的記憶中過。
實驗室中心的劊子手和用盡一切保守秘密的人。
拿著針劑靠近他和給他買烤紅薯的人。
為什麼要是同一個。
沒有人告訴他。
「再不回去尾巴就要變出來了。」白羽溪淡淡說。
他拍了拍星楠的肩膀,像是安慰。
白羽溪:「被其他人抓只會更慘。」
白羽溪撩起自己的衣袖,手臂位置有幾片鱗片已經變得堅硬,很明顯的雀頭青色,隱隱的光澤波光粼粼。
人魚上岸後出現即將化型的時候都會依賴伴侶的氣息才會舒服。
星楠心中不免擔憂,沒忍住問,「你會…想靠近溫北英嗎?」
如果真是這樣,白羽溪該怎麼辦呢。
最憎惡的人類是他心中潛意識想靠近的人,白羽溪該以什麼樣的心理活著。
這個問題久久沒有得到回答。
白羽溪放下袖子繼續拿著遊戲機打遊戲。
十分鐘內連輸了三局。
但他沒有不耐煩,平和的和不好的運氣做著鬥爭。
白羽溪收坐在地板上抬手轉動著茶几上放著的酒杯,酒漬沾到指尖上,他看著酒杯發呆,窗外的風吹進屋內,留下的只有心中蔓延的狹隘與悲哀,緘默延長。
想離開的是頹靡的精神世界,想靠近的也是破敗不堪的白羽溪。
他早就被撕裂的鮮血淋漓。
星楠往一旁離開,白羽溪的聲音才自說自話般響起,輕稠的調子迴蕩再空曠的房間內。
他說:「會。」
第76章 溫北英看見了他
白羽溪喝了一杯酒,半坐在地上靠著沙發靠背。
又一條消息傳來。
溫北英:寶貝,再在我身邊待一段時間吧,我感覺很痛苦。
溫北英:你很快就能自由了。
溫北英:到時候想去哪裡,都可以。
溫北英:離開那麼久,你可能會不舒服,如果你不介意,我讓人送一件衣裳過去好嗎?
白羽溪回覆:我不要你的衣裳。
溫北英:好。
溫北英:我在忙,記得吃飯,不要一直玩遊戲。
溫北英:很想你。
溫北英:今天……
白羽溪沒等溫北英說完後面的話,便按滅了手機。
很想你,是溫北英對他說過最多的話。
溫北英從不吝嗇說喜歡和愛,世間所有的情話白羽溪都聽過,每一句都好聽。
如果是一個深愛溫北英的人,應該會活的很快樂吧。
可他一切的痛,都來自溫北英。
他失明耳聾是因為溫北英,一針針的針劑疼到麻木是因為溫北英,人魚一族的苦難有他溫北英許多的推波助瀾,實驗室的溫北英手染鮮血,溫北英怎麼不該死呢。
可他殺不了溫北英。
白羽溪什麼都沒有,只會恃愛行兇。
他知道怎麼傷他最疼,也有恃無恐,這算贏嗎?
他和溫北英,從未有誰真正的贏過。
溫北英手裡的槍抵在他的眉心,如同他給白羽溪的槍一樣,永遠都沒有子彈。
「拜你所賜啊,溫北英。」
你有什麼資格作出關心的姿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