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瑤衣瞧了一眼,果然是如彭元悟所說,赧然一笑:「果然還是粗心。」
說著,就拿起支在硯台上的毛筆,落回紙上,添了那一道橫。
彭元悟點頭,面色溫和:「這會對了」
「咳。」一聲輕咳,此時突兀的傳來。
帳房中的兩人俱是朝外看去,就見詹鐸站在樓梯口處,也不知來了多久?
原本平和的氣氛,在這一瞬微微凝固,沒人再說話,嘴角的笑意漸漸消散。
詹鐸薄唇抿平,他是知道袁瑤衣和彭元悟都在這兒,也知道兩人之間沒有什麼。可看著他倆的變化,好像他就不該出現。
「世子來了,」彭元悟先開了口,身形站直,離開了桌邊,「我去樓下看看,做櫥的板子夠不夠用。」
說完,他走出帳房,準備去一層。
正當彭元悟要經過詹鐸的時候,詹鐸掃了他一眼。
「彭公子。」
彭元悟立時停住腳步,轉身面對詹鐸,等著接下來的話。
詹、彭兩家,雖有些牽扯的親戚關係,可終究已經離得很遠,況且門第擺在那裡,很容易就能讓人分辨出兩人的地位。
而袁瑤衣此時心中生出緊張,不知道詹鐸是想做什麼。
詹鐸當然看到了袁瑤衣眼中的變化,心中無奈一嘆。怎麼他只是叫一聲彭元悟,她看他的樣子,好像他要害了彭元悟一樣。
「之前跟你說過,在厚山鎮這邊,你無需稱呼我世子。」他淡淡道。
「是,」彭元悟應著,連忙改了口,「詹兄。」
詹鐸頷首,隧道:「有勞彭兄了。」
彭元悟這才下了樓梯,去到一層。
袁瑤衣心裡鬆了口氣,往門邊一站,迎了詹鐸進來:「世子不是去查看河道了嗎?」
說出之後,才發覺這話不對勁兒,好似在說他不該來。
而對上那雙深沉的眼眸時,又說不好自己的感覺對不對。很多時候,她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盆水仙不錯。」詹鐸手抬起,點了下細嫩的花莖。
一盆簡單的花,便讓這粗糙不起眼的帳房有了意境,有筆有墨,有紅袖添香。
袁瑤衣也覺得水仙好看,道:「彭公子擺上的。」
才說完,便見詹鐸收回了手,不再看那盆花:「一起回家吧。」
「回家?」袁瑤衣疑惑,她才來沒多久,也就幫著記了幾筆支出帳目。
她本還想和彭元悟說一下那張藥單,看看需要再加些什麼藥材
「晌午了,」詹鐸道,「回家用膳。」
說完,自己先行走出去,下了樓梯。
袁瑤衣站在原處,緩上神來,忙把桌子收拾好,這才跟著走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