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後面的都快點!」
「上面有令,基地大門全部封鎖,只進不出!」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有人剛卸下身上的背簍,搓著手到旁邊排隊,準備領一碗薑湯。
「怎麼了?老大在抓人,前幾日跟她訂婚的那個,好像......」
樓梯間漆黑一片,韓明非是一步一步走上去的,力氣也在漫長的時間中漸漸消退。
身體上的疲憊對他的影響微乎其微,心神上的精疲力竭也是對他徹徹底底的打擊,以至於他好幾次恍惚著幾乎要摔下樓梯。
從他意識到夢境不對勁的時候,他就沒有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直到推開這裡的門,他就再也沒有一絲力氣了。
君輕出事的那段時間,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操辦的,從未來城搬遷到這裡,原本屋裡的東西一絲一毫不差地運到了這間屋子裡。
相似的陳設布置,從他裝扮完就不敢再踏入這裡一步。
明明這間屋子填滿了東西,卻還是顯得空蕩蕩的,冷冷清清,沒有一絲人氣。
韓明非走進去,門敞開著,他卻連關門的力氣都聚集不起來。
很久沒有來這裡,他還是能清晰地記得每一個東西的位置。
他想起很久之前君輕特意買過一箱止咬器,雖然她並不喜歡戴這種東西,但她也是在韓明非的要求下戴著度過了一次易感期。
怎麼以前就沒注意到呢,他想。
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上樓的腳步聲很慢,由遠及近,壓迫感很重。
韓明非沒有逃的力氣了,但他也不想再被君輕抓住帶回去,他沒有開燈,只是按照記憶中的布局走了進來。
桌子發出刺啦一聲巨響,韓明非從渾渾噩噩中醒神,才後知後覺感受到腿上的劇痛,似乎是桌腳撞到腿了,強烈的痛感襲來之時,也讓他清醒了許多。
推門聲一扇接著一扇,韓明非摸索著朝窗邊走去,他不知道該往哪兒躲,潛意識裡只能朝那邊去。
君輕走到門前站定,打量了一下敞著的門。
她伸手推開,啪地一聲打開燈。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一個人。
她的目光停頓在屋內溫馨的布局上,具有生活化氣息的擺件,還有各種各樣有過使用痕跡的家具。
視線有一瞬間模糊,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上來了。
君輕微微皺眉,開口道:「別躲了,出來!」
她的聲音很冷,即便這裡的窗戶大敞著,也能讓人聽得很清楚。
她敲了敲桌子,站定:「別逼我動手。」
沒有任何聲音。
君輕隨手撈起桌上的檯曆,就見上面的時間依舊停留在過去,她翻了翻,重重將東西晃了晃:「出不出來!屋裡這麼多東西,你看經不經得起我摔!」
空氣靜悄悄的,外界的風聲也漸漸停止,
「你留著這些好歹也是念想。」君輕緩緩開口,「再不出來,等我毀掉這些東西,再後悔就晚了!」
噼里啪啦的聲音充斥在耳膜里。
君輕沒停手,屋子裡能摔的東西不少,她站在置物架上,伸手去拿上面放著的止咬器。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凌風從窗口襲來,君輕的手縮了回去,轉身看向他。
冷風灌入的窗邊,韓明非扶著窗台,似乎這樣才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他臉色蒼白,劇烈地喘息著,嘴唇微微顫了顫。
披著的外套凌亂單薄,這麼短的時間內,他的狀態已經差到了極致,看起來比前幾日還要疲憊。
君輕笑了起來,但她的笑並沒有讓人感到輕鬆,韓明非見她慢慢走過來,下意識就要後退,但身後是冰涼的牆面,根本沒有地方能逃。
君輕終於走到他面前,韓明非看起來驚魂未定,臉色也很難看,他只是靠在牆邊慢慢緩著勁兒。
君輕看著他不說話。
長時間的壓迫讓人煎熬,韓明非慢慢地開始發抖,幾乎在她面前站不住,就在他快要倒下去的時候,君輕伸手扶住了他:「剛剛是不是想跳下去?」
韓明非一聲不吭,但是身體很抗拒她的攙扶。
「不說?那還有一個問題,剛剛在夢裡,你發現了什麼?」
「......」
「說話,」君輕低頭湊近,「這麼不願意承認?」
韓明非盯著她,而後冷笑了下,「你永遠比不上她。」
「......哦。」君輕歪頭看著他,慢慢道:「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