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逸抬手將宋喬用來調理身體的藥渣丟在了桌子上。
沈若汐倒是沒想到,他袖子裡竟然藏了東西。
藥渣摔在桌子上的瞬間,一股濃烈的藥味來襲,宋喬忍不住捂住嘴往後躲了躲。
嫌棄的意味不言而喻。
「侯爺這是做什麼?」
「還要我提醒你嗎?」她越是避之不答,慕逸就越是明白這其中有問題,他一字一頓地說道,「這是玲瓏閣宋氏,每日都會喝的藥膳。」
沈若汐眉心微擰,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緒,也分不清她在想什麼。
「所以呢?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沈若汐不卑不亢迎上他的視線,一派坦蕩。
坦蕩到有那麼一瞬間,慕逸甚至以為自己誤會了她。
「你在裡面動手腳了,對嗎?」
他心中大概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不死心,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沈若汐瞄了一眼那藥膳,輕笑,「侯爺這是受了誰的挑撥,這般怒氣沖衝過來質問,原來還是為了那個丫鬟。」
「我並非什麼昏庸之輩,若是不能確定,也不會憑空來污衊你。」
慕逸指著藥膳,「給我一個解釋。」
話音落下,沈若汐卻沒有接茬,直接選擇了沉默。
兩人對立而站,就好似現在的立場,各不相讓。
氣氛就在死寂中一點一點緊張起來,院中的丫鬟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只瞧著慕逸和沈若汐劍拔弩張的架勢,自覺都退了出去,生怕惹火上身。
等院中的人都走的一乾二淨了,沈若汐才稍微有些反應。
就見她嘴角勾起一個譏誚的弧度,「這東西我從來沒見過,不曉得是出了什麼問題?按理說,這種滋補的藥膳,府中應該都有專門的人去熬煮,要是侯爺有什麼疑問,大可以去找負責的人仔細盤問。」
說完,她像是忽然又想起什麼,反問道,「從前我管家的時候從來沒出過錯,如今換了新的女主人,還是不是這樣有章法,我就不得而知了。該不會是侯爺找不到人吧?」
「若汐,你這樣,真的很沒有意思。」
她這副幸災樂禍的嘴臉叫慕逸徹底不報希望了,她真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需要我將被你收買的郎中叫到母親和沈家人面前,當面對質嗎?」
誰知沈如汐卻是有恃無恐,甚至還挑釁的輕嗤了一聲,「阿逸,你敢嗎?」
她擺弄著花瓣,狀似漫不經心實則卻一語雙關地說,「要是敢撕破臉,你在背地裡的那些小動作,一樣也是瞞不住了。我倒是好奇,到時候,你和我誰會被世人所不容?」
慕逸沉默片刻,低低的笑起來,「我一直把你當什麼都不懂的深閨婦人,但你還真是讓我一次又一次大開眼界。」
「侯爺過獎了,」沈若汐一把就將其中一朵開的正絢麗的花揪了下來,語氣中似乎也帶了點動
作上的狠勁,「我是頭髮長見識短的婦人,卻不是傻子,侯爺還真當我會被你刻意表現出來的深情所迷惑嗎?」
這段時間,慕逸一改從前,頻繁的出入同心閣。
外面謠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
甚至還有人以為慕逸對宋喬的新鮮勁過去了,沈若汐又開始復寵了。
可唯有她這個當時人最清楚怎麼回事,不過是看破沒說破罷了。
慕逸是真把她當傻子,以為自己施捨一些關愛,她就會乖乖的被他哄的暈頭轉向。
可實際,不過迷惑她的手段罷了。
他藉機在她的安胎藥里動了手腳,導致她差點小產。
當出現落紅的情況,沈如汐才反應過來,那碗每天慕逸都會親手餵她喝下去的藥,其實是有問題的。
她知道他心狠,也知道自己的算計讓他很不高興,卻從來沒想到,他會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次狠手,竟然想讓她流掉這個孩子。
虧的她以為,他是良心發現了,想彌補自己一二,卻沒想到,這竟然是一個有毒的糖。
「你都知道了?」
反正就是特意過來找她攤牌的,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慕逸索性也就正大光明的承認了。
「看你這反應,看來是我壞了你的好事。」沈若汐臉上堆著虛偽的假笑,卻始終不肯主動捅破這層窗戶紙。
想到纏綿病榻的宋喬和還沒來得及謀面的孩子,慕逸就沉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