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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

馬上的男人微微頷首,翻身下馬,而後朝著後殿走去。

僧人捧來昨夜徐椒與青袖的更下兩件衣服,又將她二人的玉佩和畫像呈上。

崔劭掃過片刻道:「是她。」又問:「她人呢?」

僧人回道:「赴玲瓏梅花宴了。」

崔劭合上畫像,吩咐道:「把消息透給『他們』,再把玉佩送還給袁府。」

一側的暗衛道:「主上。跟著她就真的能找到蕭梁皇帝?」

崔劭浮現出那日私宅的情景,繼而冷笑道:「可以。」

「可是——」

崔劭掐斷話,只道:「信不信,動不動手,都隨『他們』,你只管把消息透出去就行。」

「是。那主上今晚還去雲陽公子的儺宴嗎。把消息透出去,『他們』若要動手殺南邊皇帝,那裡恐怕不安全,屬下擔心您莫要被波及。」

崔劭眼角緩緩舒展開,聲音輕透如檐牙下的薄霜。

「一場好戲,為何要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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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樹瓊樓對高閣②,冬里日賞梅賞雪,養音玩樂,自然是世家高門的首選。

玲瓏梅花宴,是沼陰年輕女兒們素來盛會,其景其勢,也都蔚然浩大。

昨日的衣衫過於髒亂,索性徐椒和青袖借來寺中的緇衣,搭著廟中的牛車,緩緩來到欹園。

時日已漸晚,流雲邊角已鍍上一層金邊,溶溶日影照落在霜雪上,金銀二光,交相輝映。

欹園門口站了不少家丁小廝,一輛一輛平乘車魚貫行,小廝點頭哈腰接過木剌,諸婢女擁著自家女君緩緩下車。

而到了徐椒這一輛,趕車的不過是在寺廟中的小沙彌。

此刻徐椒將帘子拉開,緩緩下車,她二人都圍了冪籬,只露出身上青灰色的緇衣。

小廝看著徐椒二人身上的緇衣倒吸了涼氣,「哪來的尼姑,化緣也不看地方。」

饒是青袖在袁景身邊多歷練,還是怯了半步,有些猶豫地看向圍了冪籬徐椒,「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幹嘛回去。」

徐椒倒面色從容,算來什麼風浪沒見過,隨手將木剌丟給一側的小廝。

小廝見了徐椒手中的木剌,將信將疑。

只見裡頭匆匆跑出一位侍女,見了徐椒和青袖道:「可是阿陀寺的二位,這邊請。」

青袖抿著唇,刻意與徐椒肩並肩。

來到露台前,一片紅梅殷殷綻開,枝影橫斜,香遙幽涼。雪中又掛起了朦朧的紅燈,遠遠觀去,細沙粉黛,玲瓏世界。

梅樹下有一個秀氣的八角亭,亭中站著庾家兩姐妹。

與袁景論婚的是庾三娘子,而今日下帖則是庾二娘。

庾二娘見徐椒與青袖聯袂而來,又都戴著冪籬,掩唇道:「這裡諸位都是姐妹玩耍,並無外男,何必如此。」

徐椒不說話,青袖則猶豫再三,還是按照商量的說辭開口。

「我二人容貌有損,不宜外現。」

庾二娘子眼光中浮過機鋒,她緩緩道:「原來如此,何不學壽陽公主作梅花之妝,遮蓋了傷處便是,哪用因噎廢食。」

徐椒道:「蒲柳之姿,實不能見人。」

庾二娘道:「早聞袁郎懷藏絕色,你又何必自謙。」

說完,她就使了眼色讓周圍的婢女「侍奉」二人摘下冪籬。

徐椒覷了眼青袖,青袖有些猶豫,而摘籬人玉色的手已經隱隱浮在輕紗之前。

徐椒暗嘆一口氣,正準備開口,卻聽見一旁青袖終於開口道:「住手。」

青袖收斂住目光,一字一句,「庾娘子,我二人之間一人雖微賤,但另一人可是有正經爵位誥命的,你可要想好摘誰的。娘子雖為世家貴女,卻並無封誥乃是白身,若是摘了有爵位的,那就是犯上,庾娘子莫要自毀前途。」

庾二娘子雙臉漲紅,她捏緊掌中的帕子。她原以為那日救青袖的年輕女子最多不過是哪個世族的貴女,未想到居然身上還有品級。

她掙扎道:「你說你是貴人,空口無憑。何以為證?」

徐椒彎起唇,問:「賭不賭?」

「你!」

「賭,還是不賭?」

徐椒看著庾二娘變幻的神色,滿意地補刀道:「庾娘子,願賭服輸。我們中若沒有貴人,自然交你處置。我們中若有貴人,那麼你可就要按律治罪。」

「所以,賭還是不賭?」

亭內亭外漸漸站了一圈各家小姐,說起來赴宴的多為雲英未嫁的少女,並不經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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