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門被大力推開,安努斯沖了進來,一把搶過普拉美斯手裡的匕首,扔到一邊。「你們在幹什麼!」
普拉美斯失魂落魄地說:「贊南扎,他什麼都知道了。」
安努斯將普拉美斯從地上拽了起來。「你沒錯!為什麼要下跪?你一直視他為兄弟,護著他,為他著想,從未想過要傷害他。他出事後,你大病一場,差點死掉。如果他知道這一切,定然不會怪你的。」他掃視了一圈屋子,大聲道:「海泰斐斯,你還不出來嗎?你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我好了,何必如此麻煩。」
尼斐特不情不願地走了出來。「原來你早就認出了我!如果不是因為普拉美斯,你是不是打算繼續裝傻,繼續隱瞞真相?」
安努斯的心被狠狠地抽了一下,辯白道:「我對不起你,但普拉美斯沒有對不起你。既然你哥沒死,你們不該這般逼他!」
「哈哈哈哈哈,我哥沒死,我哥沒死!所以說他已經死了嗎?」尼斐特笑得有些瘋癲。她指著布陀,眼神哀婉,聲音哽咽。「你睜眼看清楚了,他是我哥嗎?」
聞言,贊南扎迅速爬下床,扯掉假面,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這不是贊南扎身邊的那個侍衛布陀嗎?所以……贊南扎還是死了!
安努斯不敢再直視尼斐特血紅的雙眼,扶著桌子慢慢坐下,給自已倒了杯酒,平復了一下心情。十年夢醒,他終究沒能得到海泰斐斯的寬恕。
「從他們離開卡克米什城說起吧……」安努斯用了半天的時間,將發生的一切如實地告訴了尼斐特。「我之前不說,是不想你去找赫納布報仇。他現在已經是埃及的法老了,你奈何不了他的。」
尼斐特沒有搭理他,而是沖已癱在地上、一言不發的普拉美斯說:「帶我去見我哥。你應該還沒忘了把他埋在哪兒了吧?」
「怎麼會忘了呢?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普拉美斯一直盯著那張贊南扎的人皮面具發呆。他的眼神空洞,仿佛贊南扎又死了一次。
……
第二天清晨,東方剛泛白,四人就啟程了。
與來時完全不同,車上一片死氣沉沉,誰都沒有說話。天氣似乎又涼了幾分,安努斯取過一件披肩,想給尼斐特圍上,被她毫不客氣地拒絕了。落葉紛紛,再沒有了來時的詩情畫意,只剩下了一地的蕭瑟寂寥。
經過兩周的長途跋涉,他們終於來到了北部邊境,前路被高山阻隔,四人只得下車步行。爬到山頂,視野豁然開朗。極目遠眺,群山蒼翠,連綿到天邊,群山的那頭就是西臺了。
當年,普拉美斯將贊南扎埋在了這裡,還為他立了一塊石碑,面朝西臺的方向。
看到石碑上刻著「贊南扎」的名字,一路沉默不語的尼斐特,終於繃不住了,撲倒在墳前,失聲痛哭起來。「哥,我終於找到你了。」十年漫長的等待,等來了她最不想要的結果。思念、委屈、悲慟都隨著淚水,融入了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