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聽說戶部員外郎沈瞻家裡的小姐去賀壽了不曾?」
戶部員外郎沈瞻是吳興沈家的長子,吳興沈家早在開國之初湧現過不少能人志士,也曾在京城名噪一時。
後來家中子弟少年紈絝,不思進取,以致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沈瞻這輩,能說出口的最大的官也就是個從五品員外郎。
來人給陸沉舟辦事,常年於京中行走,對於京中百官如數家珍,聽到陸沉舟問及沈瞻,雖奇怪他何時關心起了一個從五品的小官,但面上還是恭敬回道:「沈大小姐和二小姐去歲相繼嫁出了遠門,沈四小姐尚未及笄,本來沈大夫人是要帶沈三小姐來的,據聞半道上沈三小姐腹痛吐了一地,沈大夫人便讓人把沈三小姐送回去了。」
如此說來,沈矜沒有去靖南侯府賀壽?
陸沉舟閒敲了敲書案,不覺道聲可惜,枉他等到現在,就為了等著聽她的笑話,結果等來一場空。
不過,世間攀權附貴的女子可真不少見,沒了沈矜,居然還會冒出來一個林家小姐用了同樣的方式嫁入高門侯府。
也不知那沈矜回家之後,可曾懊悔自己腹痛的不是時候,竟沒能在壽宴上撈個侯門佳婿?
「小姐,喝了藥好些了沒有?」
沈府之中,沈矜病懨懨的躺在床上,雖然貼身的丫鬟剛給她喝了藥,可她臉色依舊白得嚇人。
她是真沒想到從香囊里摳出來的那一點番紅花,藥性這麼厲害,不發作則以,發作起來簡直痛死人。
好在,她苦心沒有白費,一口番紅花換一場無望的婚姻,倒也值得。
若不然,真要是跟著大伯母到了靖南侯府,再讓人設計一次嫁給陸沉舟,她這輩子算是又白活了。
第3章 .
喝過了藥,嘴裡都是苦味,沈矜讓丫鬟倒了杯水來,順便問她:「大伯母回來後可曾說過什麼?」
小丫鬟嘆了口氣:「小姐這一病,把大夫人和老夫人都嚇了一跳,大夫人說是小姐您沒福氣,今日靖南侯府老侯爺壽誕,多少世家子弟公卿勛貴都去了,若小姐到場,沒準兒能得一份好姻緣呢。」
靖南侯背靠太子,風光無兩,京城裡的達官貴人多給老侯爺顏面,這事沈矜是知道的。
可她也知道,如今的場景不過是曇花一現,等到太子被廢,秋後算帳,靖南侯府滿門遭殃的時候,連保全無辜稚子的本事都沒有了。
大伯母只看得見眼前風光,所以才想著把她帶去靖南侯府,以期用她的姻緣換大伯父仕途順遂。
她父母因意外去世較早,祖母又年邁,只能依仗著大伯父大伯母過活,多她一張嘴一份嫁妝,就是多了一份累贅。
原本,她也想著將來嫁了人,多少幫襯沈家一些。
萬沒想到,大伯母心急至此,竟會在靖南侯府壽宴上設計讓她高嫁給定北侯。
卻不知定北侯府表面看著光鮮,內里卻腐爛不堪。
婆母不慈,小姑刁蠻,夫君薄情寡義,還有一個寄居的表小姐,時刻等著擠走她當上侯夫人。
初時,她看在定北侯府保全她名節的分上,能忍的委屈都忍了,能幹的活也都幹了,可時日久了才發現,有些人不會因為你隱忍就寬待你,而是只會對你越發苛刻。
沈矜也沒料到,自己辛辛苦苦裡外操勞,換來的竟是老侯夫人和女兒算計她那不算豐厚的嫁妝,要挑撥定北侯休妻,另娶寄居的表小姐為妻。
她無意聽牆腳之後,當機立斷,藉口回娘家探親,把嫁妝全都裝上了車,直待一切都打理妥當了,才將一封和離書送到定北侯府。
原以為和離會艱難些,想不到定北侯陸沉舟還算有點良心,答應了她的條件,趕到沈家別莊簽議和離書。
誰知一切都塵埃落定,她單等著往後過清淨日子的時候,也不知哪個殺才,駕著馬車橫衝直撞,一下子就把她撞回到了三年前與陸沉舟偶遇的那一天。
也多虧她機警,一發現不對勁,立馬開動心思動起手腳,成功避免了與陸沉舟的見面。
她拍拍胸口,喘息口氣,忽而又想起來,她沒去靖南侯府,那麼當初被她救上岸的落水姑娘,如今怎麼樣了?
「大伯母就沒說起靖南侯府壽宴上發生了什麼稀罕事嗎?可有人落水?」
她問丫鬟,丫鬟「哎呀」一聲,滿是驚訝道:「小姐你真是神了,怎麼猜到壽宴上有人落水的?大夫人回府的時候,就在老夫人跟前兒直咋舌呢,說是有個什麼少卿家的小姐為了嫁入高門,不惜自個兒跳入水中,拿自己的清白做賭,結果還真讓她賭成了,真就定下了與靖南侯世子的婚約了。」
那落水姑娘與靖南侯世子訂婚了,且還是她自個兒算計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