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明道:「我出不起那個風頭,送我去秋霞湖!」
「秋霞湖?」張揚愕然道。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我和顧書記約好了見面,你送我過去更方便。」
張揚這才明白為什麼宋懷明要挑自己的車坐,原來是要去見前省委書記顧允知,怪不得他讓秘書和司機先走呢,看來宋懷明不想別人知道他和顧允知見面的事情。
汽車駛出黨校大門,宋懷明道:「這車多大排量?」
「6.5帶渦輪增壓,柴油發動機!」
宋懷明皺了皺眉頭道:「既不經濟也不環保,你哪弄來的?」他終於切入了正題。
張揚道:「我剛來東江,還沒去單位報到,朋友借給我先用的,他們自己也嫌太費油,我就是圖個方便。」
宋懷明反問道:「方便嗎?」
張揚很狡黠的回答道:「我想去青龍潭看看新城區規劃的那片地,路不好走,開這車方便些,什麼樣的路況都能應付,在一米深的水裡開一整天都沒問題。」
宋懷明沒說什麼,不過有一點他得承認,坐在這車裡的確很寬敞舒服,還有,車窗貼膜也很好,從外面看不到裡面,當領導的都喜歡保持一點神秘感。
自從江城製藥廠的那件事之後,顧允知變得心灰意冷,胡茵茹的回歸讓藥廠的生產經營終於重歸正途,顧允知徹底放下了一切,回到東江的家中,這段時間,他除了釣魚喝茶,閒來就去古玩市場淘幾件瓷器,表面上看生活的平靜,可是顧允知的內心卻始終無法歸於平靜,兒子顧明健杳無音訊,雖然顧明健很不爭氣,可他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顧允知口口聲聲和他斷絕一切關係,那份血脈親情又豈是輕易割捨掉的?
宋懷明和顧允知約在下午兩點見面,中午他和張揚在秋霞湖畔隨便吃了一些。
來到顧允知位於秋霞湖畔的別墅,顧允知正在院落中整理著買來不久的一些瓷器碎片,用膠將瓷器的缺損處粘合好。
看到宋懷明和張揚一起進來,顧允知顯得有些驚喜。
「吃飯了沒有?」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顧書記,我們在機關食堂吃過了。」
顧允知道:「食堂的飯菜有什麼吃頭,讓你早點過來吃飯,你也不聽,架子可真夠大的。」
宋懷明笑道:「我就是架子再大也不敢在顧書記面前擺架子,在我心中您永遠是我的領導。」
顧允知呵呵笑道:「一旦到了在別人心中的時候,就證明我距離見馬克思不遠了。」
宋懷明道:「我可沒有那個意思!」
顧允知樂呵呵招呼他們坐下,自己去水喉前洗淨了雙手。
其實如果不是宋懷明讓他過來,張揚是不想在這種時候來拜訪顧允知的,兩位都是他的准岳父,他對顧允知早就改口叫了爸,當著宋懷明的面,這稱呼上還真是有些為難。
顧允知何等人物,他當然能夠體諒張揚的為難,笑道:「張揚,你去後院幫我除除草吧,我和宋省長單獨聊聊。」
張揚如釋重負般點了點頭。
顧允知讓他去後院除草,一來是給他一個避免尷尬的藉口,二來是讓他去看看顧佳彤的墳冢。
張揚走後,顧允知向宋懷明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大陶壺給宋懷明倒了杯茶,大麥茶。
宋懷明雙手接過:「今天我冒昧來訪,希望沒有打擾到顧書記的清淨。」
顧允知淡然笑道:「清淨慣了,心裡就覺著有些寂寞,說實話,我這兩天倒是渴望有人陪我說說話。」
宋懷明道:「顧書記,東江要建設新城區了,規劃的起步區是青龍潭。」
顧允知眉毛揚了揚道:「青龍潭?那不是距離這裡很近,好像不到五公里吧?」
宋懷明道:「秋霞湖也在規劃範圍內,到時候可能你這片地方也屬於拆遷範圍。」
顧允知對此表現的相當開通,他笑道:「拆就拆唄,只要政府需要,我這個老黨員當然不會給政府擋路,只是希望到時候你們要提前通知我一聲,我要把女兒的墳冢移走。」說到這裡顧允知的臉上不免掠過一絲傷感之色。
宋懷明道:「距離這一帶的動遷還早,新城規劃剛剛開始,指揮部還沒有組建,這次省里對東江的工作給予全力支持,抽調了不少的精兵強將來負責新城區的工作。」
顧允知道:「張揚是不是也被你們調來了?」他在政壇縱橫多年,雖然宋懷明沒說,可是他已經從宋懷明的口風中覺察到了這件事。
宋懷明喝了口大麥茶,低聲道:「梁天正點他的名,喬書記親自點頭的。」
顧允知隱約猜到了宋懷明這次前來的本意,宋懷明絕不是為了張揚前來,自從自己離開之後,平海的政壇就陷入重新組合的階段,宋懷明無疑在這次的重組中沒有占到任何的上風,省委書記喬振梁以過硬的背景和有力的手腕將平海的政權牢牢掌控在手心之中,這些年宋懷明顯然是不得志的。
宋懷明今天登門是來求教:「顧書記,你對平海現在的發展有什麼看法?」
顧允知笑道:「沒什麼看法,感覺越來越好,人民的生活不斷提高。」既然離開政壇,就不想妄論政壇之事。
宋懷明道:「顧書記,實不相瞞,今天過來我是真心求教啊!」
顧允知微笑道:「懷明,要是談到釣魚或者是瓷器鑑賞,我願意教你,可是政壇上的事情,我離開太久了,你應該知道,這世上最為千變萬化的就是政治,老虎離開山林,就失去了敏銳的嗅覺和捕食的能力,懷明,不是我不願意給你意見,而是我給不出任何的意見,我所認為正確的,未必是適應當今時代的。」
宋懷明的臉上流露出些許的失落。
顧允知道:「如果硬要我說,我就送給你兩個字,溝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