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花名冊,花無凝翻看一下,「下去吧,朕自會抉擇。」
「嗻。」
朝辭啼盯著花無凝手中那本花名冊,眉眼含笑,卻寒意逼人。
特別是瞧著花無凝蔥白指尖掃過上面一個又一個男人的時候,乖戾之氣快要藏不住了。
「想看嗎?」花無凝似有所感側眸問他。
「陛下這是要…」朝辭啼心平氣和地問道。
「充盈後宮。」花無凝平靜淡然。
「怎麼突然有了這個心思。」朝辭啼往她身側靠近。
花無凝像是沒看見他的舉動般,翻頁欣賞上面的美人,「朕是新帝,歷代帝王都是如此,朕也不過是按規矩行事。」
「這個不錯。」眸光亮起,興然之味乍現於花無凝面容,她停在一頁上,上面正有一位身著艷紅之衣的公子。
「眼無神,口泛紫,體虛且憂思,容易死。」朝辭啼毫不客氣點評。
「你還會看面相?」花無凝狐疑抬眸。
「會一些。」朝辭啼笑意吟吟。
「正巧,幫朕看看吧。」花無凝往榻上一坐,將花名冊攤開,「這個呢?」
這次她點的是一名白衣公子,長相溫和,眼神似水。
「肌膚過白,體力不行,眼神愚蠢,容易惹禍上身。」
「這個。」
換了一個剛毅的。
「五大三粗,無文無學,性情急躁,不可行。」
再換一個。
「體態不行,束手束腳,軟弱無能。」
一開始朝辭啼還能看著人,好生說道說道,結果花無凝點的人越來越多,他評價之語從三五言,變成了一兩個字。
「這個如何?」
「難看。」
「這個呢?」
「廢物。」
「他呢?」
「丑。」
「朝大人是累了?」花無凝打量朝辭啼。
「是有些。」朝辭啼一如既往地笑著,「畢竟全是一些髒東西。」
「見解果真不一般。」花無凝合上了花名冊,「竟然沒一個人能從你嘴裡得到句好話。」
「次末之人,入眼都難。」朝辭啼評諷道,「陛下以為?」
「確實。」花無凝思量稍瞬,將花名冊扔開。
朝辭啼蔑了花名冊,眼底划過意思不一察覺的興味。
「相比胡旋,都不行。」花無凝微微嘆息。
冷芒於眼,朝辭啼唇邊之笑褪去,「陛下中意胡旋?」
「他來提和親,朕覺此意尚可。」花無凝認真忖度,「你覺得胡旋如何?」
「陛下莫不是忘了他背棄您之舉,」朝辭啼擰眉,「他心計深沉,不是好人。」
「再深也深不過朕。」花無凝站起身遠離朝辭啼,「朕有把握。」
「…陛下心意已決?」朝辭啼觀摩她的面容,卻只能看見欣愉之色,心底一涼。
「你還沒回答朕的問題,朝辭啼。」花無凝說道。
「除卻長得妖里妖氣,心思不純外,尚可。」朝辭啼思量很久,緩慢地說道,臉上還帶著波瀾不驚的淡笑。
「嗯。」花無凝眼瞳微晃,撫了撫額頭,煩躁出聲,「朕累了。」
「該歇息了。」朝辭啼從後方圍上來,要給花無凝脫衣裳。
「朕要沐浴。」花無凝外袍被他解開。
「我叫人備水。」朝辭啼手頓住,不再往下面解。
宮女們將水蓄滿浴池,本想留下來伺候,但花無凝全部將人譴了出去。
走回內殿,朝辭啼正坐於床榻上優哉游哉地玩兒著她的棋子。
上手摁住棋盤,她冷眼相視,「很閒?」
「陛下還有何事?」朝辭啼鬆掉手中棋子,站好而問。
「伺候朕沐浴更衣。」花無凝揚眉輕笑。
「我倒是願意,但…」朝辭啼抬起左手,愛莫能助開口,「這鐵鏈束著我,去不了浴池。」
鐵鏈鑄在床頭,長度也只容許朝辭啼在內殿中走動,其他地方去不了。
花無凝淡定從頭上拔下一根金簪,捅進鐵拷中,「咔噠」一聲,鐵鏈落在了地上。
金簪遞於他面前,她道:「自己解腳上的。」
又是什麼新奇的招數嗎?朝辭啼不慌不忙地解開腳上鐵鏈,將金簪還給花無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