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道:「這就奇怪了,若說沒牽連到紀王,父皇此舉不是懲罰了?」
「不是懲罰?」冷靜言笑了笑,素來淡冷的臉也揚起了些許的諷刺之色,「護國寺是皇家寺廟,住持慧德大師是老吳王,太上皇的嫡親弟弟,與逍遙公更是莫逆之交,逍遙公不待見紀王,眾所周知,皇上讓他到護國寺去,不是懲罰難道真的認為他會潛心向佛嗎?叫他靜心修煉?」
宇文皓點頭,「你說得對,但是,出師得有名啊,此事明面上和他沒有關係,父皇到底是惱怒他什麼呢?」
「沒有證據,不意味著皇上什麼都不知道,李公公是御前伺候的人,他是偏幫哪位親王的,皇上心裡怎麼會不知道?便是平日裡多說一句,皇上都能聽得出意思來,李公公與紀王親厚,他在宮外有一所宅子,是紀王妃贈與的,還為他買了幾個貌美如花的婢女,這事很隱秘,但是不代表著皇上不知道,不出事,皇上可以忍著,一旦出事,能這麼算了?」
宇文皓不免頹然,「若父皇心裡有數,知道這件事情是老大做的,八弟差點因這件事丟了性命,卻只讓他到護國寺齋戒一個月,這算什麼處置?」
冷靜言安撫道:「皇上自有用意,你也別揣測太多了,好好做你的京兆府尹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蹦躂得越是歡快的人,皇上越是關注,所謂治國有常而利民為本,你懂的。」
宇文皓細細品味著他話里的意思,片刻,品味不出來,抬起頭瞪著他,「你說話就不能說直白一點嗎?」
冷靜言怔了怔,「你沒文化嗎?自己理解理解就行了,還用說得多直白?」
「不想理解,本王屁股痛。」宇文皓火大,這些事情弄得人心急焦躁的,還理解什麼?有話直說就是了。
冷靜言皺起眉頭,一臉的嫌棄,身為國子監祭酒,他認為自己為了遷就王爺這個武夫,已經把自己的文化修養一降再降,甚至不敢拽文怕他驢腦袋不能理解,沒想到這麼簡單直白的暗示,他還是不懂。
冷靜言道:「你身為京兆府尹,管治京師治安,刑獄,民生,掌京師掌園宅、口分、永業、蔭田,是切切實實的與民接觸,做好你的分內事,自得賢名,若有利民之賢名,無論誰算計到你的頭上,皇上也得斟酌斟酌,此乃自保之一。之二嘛……不說了,這還沒意義的事情,你反正自己斟酌吧,我走了。」
冷靜言搖著摺扇走了。
宇文皓瞪著他的背影,這大冷天的,搖什麼摺扇?
第245章 老八醒來了
明元帝與睿親王和冷靜言談了之後,旨意下了紀王府,他回了御書房。
穆如公公勸他休息,他搖搖頭,「你進來,陪朕說說話吧。」
穆如公公應了,進來先沏茶,然後垂手站立一旁。
明元帝半靠在羅漢床上,伸手揉了揉眉心,額頭的皺紋,似乎更深了一些。
「老大今年三十了,是吧?」明元帝慢慢地開口,聲音是疲憊的沙啞。
「回皇上,是的,紀王今年三十了。」穆如公公到。
明元帝嗯了一聲,「這日子走得快啊,朕仿佛昨天看他們,還只是個半大不大的孩子,這一眨眼,就知道手足相殘了。」
穆如公公嚇了一跳,連忙跪下,惶恐地道:「皇上!」
明元帝冷笑,「朕從來不說是不是?朕不說,心裡就不清楚了嗎?」
穆如公公不敢說話。
「朕的這些兒子裡頭,朕對老大是寄予厚望的,從小,他就卓越過人,聰明沉穩,可這些年,卻是越發浮躁自得,氣焰日盛,他心裡頭打什麼主意,朕會不知道?他讓朕很失望啊。」
「皇上,紀王會改過的。」穆如公公不知道皇上是什麼用意,也不敢妄自揣測,只能是輕聲安慰。
明元帝厲聲道:「改?性子可以改,野心怎麼改啊?如今他還不是太子呢,就已經手足相殘,一旦得勢,朕再年邁一些,他的那幾個弟弟,還不都死在他的手裡?」
穆如公公臉色發白,「皇上息怒!」
「老二平凡,老三有能力但是性子暴躁,老四倒是還有些本事的,可惜啊,他心胸狹窄,容不下人,老六是沉穩,病了這些年,痊癒之後,怕也只能分封一方,做個逍遙王了,老七,老八,朕的嫡子,老八是腦子有事,老七呢,比腦子有事的老八更糊塗,尤其娶了個叫人生厭的媳婦。至於老九,罷了罷了。」
九個兒子,他數了八個,都是沉重無力地嘆氣。
穆如公公沒聽到皇上說老五楚王,便小聲問道:「皇上,還有楚王。」
明元帝端起了茶,用杯蓋慢慢地推著水面上的茶沫,眸光悠遠,「老五……」
他杯蓋一合,「老五媳婦倒是不錯,雖說總是自作聰明,可有仁心,勇敢,果斷,就是娘家有些叫人煩躁。」
「是!」穆如公公應了一聲,可皇上始終是沒說楚王如何。
明元帝不說了。
穆如公公退了出去。
剛出去,便見清華殿裡來人了,說八皇子醒了過來。
穆如公公急忙回去稟報明元帝,明元帝精神一震,對穆如公公道:「方才說老五媳婦,還少說了一樣,她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啊,擺駕!」
穆如公公笑了,大聲傳道:「皇上擺駕清華殿。」
八皇子是醒來了,但是,只是迷迷糊糊地地輕哼了一聲,眼睛就再沒睜開過。
不過,叫他的時候,他也有感覺,眼皮子動了動,就是抬不起來。
元卿凌稟報導:「八弟的傷勢始終是太重,如今內出血是止住了,可自打午夜起就開始發熱,給了退熱的藥,退燒了,可燒過之後,人會特別沒有力氣,所以,還是得再觀察觀察。」
明元帝有些失望,「如此說來,還沒確定能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