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元帝還沒發話,扈妃就驚道:「天啊,這還得了?」
明元帝也沉下臉來了,「著實不像話,才剛生了孩兒,正是需要休養的時候,怎能回娘家?這不是小題大做嗎?」
明元帝雖覺得皇后說的話太過分,但是袁詠意也有些小題大做了,往日見她十分堅強,倒不像是這般矯情的人。
所以,他這話首先是斥責袁詠意的。
扈妃抱著小老十,語氣不免悲涼了幾分,「虧得臣妾生的是皇子,若生個公主,指不定得聽多少難聽的話呢。」
明元帝如今也了解她的性子,聽得這話,便知道她心裡頭想的和自己說的不一樣了,問道:「怎地?你認為這趟娘家回得對?」
扈妃伸出護甲輕輕地刮去小老十嘴角的餅屑,淡淡地道:「以往若有人跟臣妾說,生孩子就等同從鬼門關里走一糟,臣妾定然不信,生孩子有何難啊?肚子裡有貨,拉出來就完事,可臣妾自己生過,才知道昔日的無知淺薄,懷胎十月辛苦不說,痛得死去活來不說,生的時候命都搭去一半,好不容易生下來,本是最為高興的時候,好話沒聽著一句,卻聽得辛苦生下的女兒被人嫌棄,夫婿要娶別的女人,這真是好比一桶冰水照頭澆下,從頭冰到腳底,冰凍入心啊。」
明元帝看著她,無法身同感受,但是,可以想像這種情況,確實很殘酷。
「男人,豈能了解?」扈妃說完哼了一聲,抱著孩子就走了,留下一個生氣的背影。
這就是老少配的好處,年輕總能沖老的發脾氣。
明元帝一拍桌子,「擺駕御書房,請首輔!」
這大晚上的,自然也請不了首輔,但是旨意能下達出去,翌日不是早朝日,首輔家的一頂轎子進了皇宮大內。
首輔從御書房出來之後,臉色鐵青,直奔皇后殿中去。
皇后這心裡頭正憋屈著,聽得說父親來了,忙就出去迎接。
首輔往日還會謹守君臣禮儀,但是,今天他不是臣子,而是怒氣沖沖的老父親。
見著皇后,也不顧眾人在場,直接一巴掌就甩過去,怒道:「你辦的什麼好事?越發沒了國母氣度,還霸著後位做什麼?老夫明日便於早朝上請旨廢后!」
皇后如聞驚雷,嚇得臉色煞白,「父親……」
「你好自為之!」首輔連解釋都不讓她解釋,直接甩臉子走人。
皇后全身癱軟,父親的雷霆大怒比皇上生氣還要嚇人,因為他從來都是言出必行的。
她渾身顫抖,這些年不管怎麼做,怎麼鬧,她都是有底氣的,因為皇上絕不會打父親的臉,褚家獨大,父親一人的肩膀撐著半壁的江山,便是她在宮裡鬧翻了天,皇上總會念著褚家的面子,絕對不會廢后。
但是,若父親請旨廢后,那正中皇上的下懷,皇上早就有意抬起扈妃那賤人。
皇后驚慌失措,急忙命人去打聽,才知道袁詠意回了娘家,她氣得要緊,命人傳齊王入宮,可齊王已經到袁家那邊去陪伴袁詠意坐月子,傳懿旨的人不敢進去袁家,只得返回宮中。
皇后如坐針氈,待不住便去求見明元帝,明元帝哪裡願意見她?這事交給首輔處置就是最合適的。
明元帝心裡有數,首輔如今打算慢慢地退居幕後,他是斷不容得褚後這般囂張,為褚家日後埋下隱患,所以,褚首輔要做什麼,明元帝心裡也清楚。
所以,今日阿四大婚,他命人賞賜下去之後,便請了冷靜言入宮下棋。
「首輔看著是要退下來,皇上心裡可有擔憂?」冷靜言最是擅長揣摩聖意,但是,也擅長看破不說破。
明元帝道:「他都選好了接班人和太子班底,朕有什麼好擔心。」
冷靜言捏著一粒白子,若有所思,「那皇后娘娘……」
第940章 皇上去婚禮
明元帝把棋盤散了,喝了一口茶之後淡淡地道:「廢后之念,在首輔的腦子裡大概過了百遍不止,自打賢妃出事之後,估計他就有了廢后的想法,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女兒,總想著給她一次機會,可惜啊,皇后並不懂得珍惜,想著朕的江山還得依仗褚家,殊不知,褚家可從沒把這江山當做是宇文家的江山,在他們這些老臣子的心裡,江山,就是他們打下來的江山,所有的一切都要為江山讓路,他們甚至比朕還要在乎,試試朕說不上朝?他和太傅能把朕的耳朵都念掉。」
冷靜言微笑,可皇上還是沒說會不會廢后。
聊了一會兒,冷靜言便要起身告退了,「臣要去趕一場熱鬧,如今的楚王府,愈發有人味了。」
明元帝眼角耷拉,他坐擁江山,人間的繁華卻從來和他無關,因此,他總很喜歡聽扈妃說那些鄉野村間的故事。
往日能沉靜下來的心,不知道為何今日特別的浮躁。
喝了一會兒茶,把奏章丟在一邊去,沉聲下令,「擺駕楚王府。」
徐一在升官發財之前,從不曾想過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