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最後,趙驚婉心裡難受得厲害,能看出楚寧最後一段文字,在儘量表現的輕鬆,不想讓她擔憂,像是做好了迎接一切結局的準備。
「婉婉,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就證明我還活著。還能再見到你,我不知道有多開心。控制我的人,在中東權勢可怖,不是你能想像的。我不希望你卷進來。如果有機會,我會想辦法自己逃出來的。如果我逃不出來,我爸爸...我爸爸就交給你和哥哥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淚水模糊視線,看不清上面的字,抬手胡亂擦著眼淚,
看到下面的內容,又無奈地扯起嘴角。
「別哭,你最喜歡哭鼻子,而且很難看。」
趙驚婉心臟鈍鈍的疼,傻瓜,自己陷入危險,還想著安慰她,真是傻瓜。
「放心,至少我現在沒有生命危險,那個人好像很在乎我的安全。我知道你看完我的經歷,會難受,會心疼,可能還傻乎乎覺得愧疚,但最艱難的那段時間,我已經挺過來了。」
她不是沒有想過一死了之,但絕望過後,身體本能的求生意識,產生出強烈渴望。
她不服氣,不甘心,憑什麼她要死?那些人沒有殺死她,她就要自己去死嗎?
不,她得活著,如果可以,她不僅要逃出來,還要報復那些人,那些販賣人口草菅人命的犯罪者才該死。
儘管這樣的想法聽起來多麼不自量力,但她就是這樣想的。
罪犯強大,所以弱小就該妥協嗎?
不應該這樣,和這些罪惡集團相比,她是很弱小,渺小到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感知。
但,人生會有什麼樣的意外,誰能說得准呢?
她沒死,就是最好的機會。
「活著,我要活著,我會拼命想辦法活下去。要是能逃得出來,這個世界就又會多一個擁有傳奇經歷的女子啊,婉婉,你相信我嗎?」
看著熟悉的筆跡,透過這些文字,趙驚婉能感受到寫下它的女孩,內心是多麼強大和堅強。
楚寧是這樣的,她永遠那麼積極向上,樂觀勇敢。
哪怕經歷了這些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還能消化苦難,把所有負能量轉化成掙扎向上的動力。
所以啊,楚寧能夠救贖她的青春。
而這封信,也給了她,重新再來的念力。
沒什麼的,只要人活著,就還有機會,楚寧都沒放棄,她也不會再自怨自艾。
收拾好心情,趙驚婉開始復盤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她來中東尋找生父,意外接到失蹤後的楚寧,打來的求救電話。
她按照手機里聽到的地址,潛入那家會所,認識了那個暴戾的男人,被他困在身邊,又得知還未見上一面的生父,被人滅門,一面之緣的異母哥哥下落不明。
有限的信息,她只能了解到男人叫洛津,在杜拜很有勢力,他在找謝赫,想殺了他搶走一批軍火。
然後呢?
他困住自己,只是為了強迫她做那種事情嗎?
不,一定不是的。
如果他的目的這麼簡單,自己早就失身了。
那麼,就是另有所圖。
圖什麼呢?
她有什麼會讓他惦記的東西?
趙驚婉想不出,她不認識他,甚至在來杜拜之前,她都沒有出過國,不可能有機會碰見這樣的人物。
素不相識,能想到唯一的聯繫,只有生父和他背後的家族。
好像,要解開這一切,只有見到那位同父異母的哥哥,他一定知道什麼。
想起那天莊律師和她說的,她暫時不能回國,是謝赫命令的吧?
所以,他應該知道什麼的。
少女坐在沙發上,陷入沉思,久久沒再動彈。
賽圖兩天後才來看她,小老師一直沒聯繫他,估計是一個人躲起來傷心難過了。
想著已經過了兩天,情緒該差不多消化,他這才跑過來看看。
趙驚婉正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手裡握著一支筆,長發挽起,正低頭對著茶几上的紙張,不知道在塗抹什麼,
小姑娘一會咬唇,一會皺眉,看起來愁眉苦臉的。
賽圖幾步走過去,叫喊了一聲,嚇得女孩立馬收起手邊的東西,慌張地揣進衣服口袋。
「你...你怎麼來了?」
看她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賽圖撇撇嘴,小老師肯定又在研究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接你啊。」
老大讓他過來接人,去人民宮見個人。
趙驚婉哦了一聲,聽話地跟他出去,離開了這座不知地點的住所。
路上,她坐在後車廂,外面烈日當空,天氣似乎不錯,比往日氣溫宜人了許多。
打開車窗,有暖風吹進來,她伸出手吹了會兒風。
陽光照在攤開的手掌,透過吹起的風落在她的皮膚,是暖洋洋,含著自由的溫度。
楚寧,她現在有機會感受這些嗎?
她小聲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