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有血腥味兒淡淡飄起。
洛津面色毫無波動，利索地將人抱起，離開了昏暗的房間。
第105章 沒有什麼本該如此
車上，趙驚婉靠在窗邊，眼睛無神地看著車外閃過的建築。
洛津剛講完一通電話，側過頭去看她，小東西安安靜靜地坐在他身旁，長發遮住側臉，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伸手把人攬進懷裡，讓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剛低頭想去看她的表情，少女卻沒給他這個機會，就勢摟住他的脖子，把臉埋進他頸側。
一陣濕濡擦上皮膚，洛津聽見耳邊響起一道小聲抽泣。
趙驚婉緊緊摟著他的脖子，長發垂落在男人胸前。
「為什麼呀...」
少女哭過的軟糯嗓音，聽著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洛津不知道她在問什麼，只是猜測大概還是戰區的經歷，她無法釋懷。
他想，怎麼用她能聽懂地方式告訴她，
有些東西是沒有答案的。
在什麼世界，就得接受那個世界的規則。
「趙驚婉，亂世唯一的真理，就是活著。」
戰火紛飛，唯有生存。
人類求生的本能，就是不擇手段的。
尤其在規則崩壞的世界，強者擁有唯一話語權，他們以性命為要挾時，人們會交出一切可以交出的東西。
「沒有什麼本該如此。」
男人低沉的嗓音，說的話很消極，卻也很現實。
洛津的經歷，複雜到她難以想像，他的世界沒有什麼規則可言。
很多事情沒有界限，善惡，黑白，正邪全都混雜在一起。
他就知道一個道理，想達到的目的，想得到的東西，就要不惜代價，不擇手段。
所以，他教她的，也是一樣的道理。
誰讓自己不開心了，就讓那個人消失。
趙驚婉明白他的簡單粗暴，她那樣做了，心裡確實好受很多。
但是當她把槍指向那位護士時，她又迷茫了。
她看過那個護士，曾在防空洞救過一個生產的孕婦，一個新的生命，在她手裡誕生。
或許在這片混亂的土地，她還拯救過更多人的生命。
「你覺得她...有錯嗎？」
她小心翼翼地問。
洛津知道她在問誰，盯著少女試探的眼睛，他輕笑。
「我覺得沒錯。」
他當然覺得沒錯，在他認知的世界，從來就沒有對錯之分。
少女抿抿唇，有點難過...
「那你還...」
那麼利落地開槍。
「我不在乎她有沒有錯，是你在乎。」
她睫毛一顫，男人不僅看出她的猶豫不決因何而來。
甚至猜透她心底，連她自己都不願意面對的不堪。
她對出賣她的護士有怨恨，就希望對方整個人都是錯的。
她想讓她消失，就想找個絕對正義的理由。
她不想愧疚，就想從別人身上找認同。
因為她很清醒知道。
在拉法關卡，護士出賣她，是為了讓自己和小女孩活下去，站在她的角度，她沒有錯。
小女孩為了保護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撒謊，也沒有錯。
換個立場，大家好像都沒有錯。
可她也沒有錯啊，憑什麼要讓她一個人承受痛苦？
為什麼她沒有錯，卻總要承受很多傷害。
學校被人欺負的時候，她就這樣想過。
明明什麼都沒有做，明明沒有犯錯，卻要承受別人的欺辱。
以前她覺得把痛苦和委屈埋進心底，只要時間一過，都會成為過去。
但過去沒有過去，新的傷害接踵而來。
她無力承受，也不想再周而復始在痛苦中輪迴。
洛津看她糾結的表情，緊抿的唇輕啟。
「覺得我不該殺她？」
她搖搖頭，男人眉頭微蹙，
「不然？」
「我...」
她只是有點迷惘。
洛津不耐她的吞吞吐吐，大手伸進她的衣服下擺，摸上少女柔軟的腰肢，狠捏了一把。
「慫什麼？你想她死，她就該死。」
他的邏輯，就這麼粗暴，哪來那麼多狗屁理由？
小東西想擺脫痛苦，又怕沾上好人的血，怕以後會愧疚，怕良心的譴責。
無所謂什麼，他不在乎這些。
她既想，他就替她殺。
男人云淡風輕的表情，讓少女心頭狠狠一震，
「趙驚婉。」
洛津收緊摟在她腰後的大手，把人更用力地按進懷裡。
「除了我，這個世界，你誰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