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枕錦讓少年走到跟前,在他頭上看了一番,手忽然停在半空。
「是傷了。」
「我就隨便一猜,還真是啊。」葉以舒看過去,少年往後退,被葉以舒抓著肩膀按住。
那頭髮微微撇開,靠近後腦勺的位置還腫起,被撞過的地方都已經結痂了。
「所以是摔成了傻子?」
在少年防備的目光中,宋枕錦抓著他的手腕探去。
少年要掙脫,小舟趕緊抓住他另一隻手。頓時,少年盯著小舟安靜下來。
葉以舒目光在兩小孩身上打轉。
才相處多久,這少年就這麼順小舟的意?難不成兩個人以前認識?
「小舟,認得他嗎?」
小舟仰頭,隔著少年散下來的頭髮正好看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搖頭。
「那他為何這麼親近你?」
宋枕錦鬆開手,將髮帶還給少年。
「雖有損傷,但只是表皮。影響不到腦子,他這般的,更像是自己不願意。」
難不成真是山裡的。
「小孩,叫什麼?」葉以舒又問。
人家卻不會他,只管將小舟圈在視線中。那模樣,有點像狼守著自己的崽子。
「算了算了,先這麼著吧。」
他家應該是跟小孩槓上了,在縣裡撿一個,來府城的路上又撿一個。興許以後還得撿。
舟車勞頓,這少年沒送出去,便讓他住另一個屋子。
葉以舒不太放心讓小舟跟他一個屋,但小舟不走,少年也不走。這看著是黏上他家小徒弟了。
葉以舒索給宋枕錦去安排,自個兒收拾收拾,早點躺下休息。
*
春雨斜飛,過河堤柳葉,塵埃消盡。自客棧往外看,河兩岸掛了一片綠色簾幕。
晨起,客棧樓下大堂已經熱鬧起來。
葉以舒起床開門,帶著一身睏乏。宋枕錦則從旁邊的門出,身後跟著一大一小。
葉以舒看宋枕錦的目光幽怨極了,哀哀切切,看宋枕錦跟看負心漢似的。
昨晚為了那兩小的湊一起,又不放心這少年帶著小舟睡,所以宋枕錦去看顧著二人,徒留葉以舒一人孤枕難眠。
他都抱著宋大夫睡兩年了,一下人沒在身邊,睡得哪哪兒都不得勁兒。
宋枕錦抓上哥兒手腕,面露歉意。
「阿舒。」
「換個稱呼。」
「……夫郎。」
葉以舒這才順了氣,先與他們一同下去用朝食。
四個人要了兩屜小籠包,四碗粥。又來了三個小菜。
放縣裡,這一頓最多五十文錢,但這是府城,什麼價格都翻一番,吃個朝食都要了他們一百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