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野輕撫口袋裡的U盤，垂下眸子輕聲呢喃。
"何止是有用。"
簡直是革命性的。
陳硯秋去世近十年，他的研究卻比當今最先進的MDT技術還要超前。
那些分子式、實驗數據，每一頁都凝聚著幾十年的心血。
茶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穿著熨帖的深灰色西裝，銀邊眼鏡後的雙眼透著溫和的銳利。
"溫醫生，你來了。"
池衿棠坐著並沒有動，之前朝他點了點頭，後者升起一抹笑容走了進來。
"小野來了。"
溫如琢點頭致意，目光掃過桌上的茶具，又回到林星野臉上。
"看來你已經收到那份'禮物'了。"
林星野敏銳地注意到他用的是"禮物"而非"晶片"或"資料"。
"好好研究。"
溫如琢在池衿棠身旁坐下，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茶壺，為自己倒了杯茶。
"下個月的醫學峰會上，進入前沿醫療組的名額非你莫屬。"
林星野眯起眼睛。
"溫醫生當年為什麼放棄小組席位？"
她突然開口問道："而且是自主退出。"
林星野因為研究線粒體溶解這類型的病例，經常跟他一起討論。
所以二人也相對於熟悉，但在池衿棠面前，溫如琢永遠都是默默的站在她身後。
茶室內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瞬。
溫如琢的手指停在半空，茶水從壺嘴傾瀉而下，在杯中激起小小的漩渦。
"我去看下點心好了沒。"
池衿棠輕咳一聲，站起身來，朝林星野投去一個複雜的眼神，快步離開了茶室。
門關上後，溫如琢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扇雕花木門上，仿佛能透過它看到遠去的身影。
他放下茶壺，摘下眼鏡慢慢擦拭。
"因為衿棠。"
第183章 往事
他最終開口，聲音低沉，思緒漸漸飄遠。
"六年前，我得知她的病情後，向上級提交了專項研究申請。"
"申請被駁回了。"
溫如琢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痛楚。
"理由是與小組主要研究方向不符。所以我退出了醫療小組，來池家做了私人醫生。"
林星野的心臟猛地一跳。
顯然沒想到對方竟然為了池衿棠，會毫不猶豫的退了多少人夢寐以求想要進入的醫療小組。
若說他對池衿棠沒有別的心思，林星野是不信的。
"你喜歡池阿姨，是嗎？"
她直截了當地問。
溫如琢的肩膀微微一顫，像是被箭射中的鳥。
他沉默良久，最終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二十三年了。"
他苦笑著搖頭，像是想到了什麼輕聲開口。
"那天，她穿著白色洋裙站在學校門口等車時，我就知道完了。"
茶杯中的熱氣漸漸消散，溫如琢的目光卻愈發悠遠。
"那時候她和陳硯秋已經在一起了。"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繼續開口說著那段在心中塵封的回憶。
"我只好把心思全放在學業上，想著畢業後去國外深造。誰知道..."
誰知道池衿棠和陳硯秋分手，誰知道她回家繼承家業，他以為自己有機會了。
但池衿棠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她明確的告訴他會等陳硯秋學成歸來。
這一等就是十幾年，陳硯秋成了國家級的教授，一直未有家室。
不是他不想娶她，而是他知道現在自己的身份，會時時刻刻給她帶來危險。
直到陳硯秋意外去世前一個月，他把自己畢生的心血交給了池衿棠。
二人相愛多年，因為各自的夢想錯過了一次，便終生錯過。
而他也因為池衿棠，一生未娶。
"我一直以為，就這樣守在她身邊也好。"
溫如琢的聲音越來越輕，眼裡的心疼快要溢了出來。
直到六年前，池衿棠在一次體檢中被查出攜帶線粒體溶解症的基因突變。
雖然症狀比她外婆查出時輕得多，但這個遺傳病會隨著年齡增長逐漸惡化。
"前沿醫療組不批我的研究申請，我就自己研究。"
溫如琢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至少，我能延緩她的病情發展。"
林星野聽的胸口發緊。
她想起U盤裡那些關於細胞能量代謝的研究，陳硯秋是否也在研究線粒體疾病？
"陳教授知道池阿姨的病嗎？"她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