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他留了里側的位置,期待地扯了扯戚清的衣袖。
戚清俯身給他蓋上被子,掖好被角, 貼心到近乎反常。
岳寂察覺不對,正要掀被起身,戚清卻早眼疾手快,「啪」地往被子上貼了張符。
錦被瞬間成了禁錮,將岳寂牢牢卷進被窩,連腦袋一併捂得嚴嚴實實,一絲氣也透不出來。
「繼續啊,怎麼不繼續了?」
戚清冷笑一聲,看著被窩裡的人形掙動幾下,卻掙不開符咒的束縛,惡狠狠道:「讓你碰了兩下,還上癮了是吧?真當為師跟你兩情相悅心心相通情到濃時呢?岳寂,你能不能搞清楚——你是我的徒弟,不是道侶。」
岳寂很快從被窩裡探出了腦袋,聞言也不惱,反而眨了眨眼。
「我伺候得不好?」
沒聽到戚清回答,他低聲笑了笑,意有所指:「師父先前……不也很舒服?」
想起幾個時辰前的荒唐,戚清耳根一熱,不由分說又把他按回被子裡,咬牙道:「……不管你在哪裡學的,等回宗再收拾你!」
他加固了一道符咒,直到聽不見岳寂的聲音,才拍了拍手,轉身盤膝而坐,開始調息運功。
當秘境的天重新亮起時,戚清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多虧秘境充裕的靈氣,他體內餘毒終於清除乾淨,整個人神清氣爽。
隔壁幕帳傳來窸窣聲響,青年整理好形容,掀開帘子,岳寂也坐了起來。
小姑娘從幕帳里探出頭,問:「你們起了嗎?那邊的霧散了。」
聞言,戚清望向湖邊。
只見那邊撤去了幾個幕帳,修士們三五成群,如螞蟻般往湖邊走去,暫時無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湖上的霧氣散去大半,在清晨明亮的天光下,湖心小島上的小樓終於顯出真容。
確切來說,那並非昨夜以為的樓閣,而是一座別致的三層石塔。
石塔通體灰白,像是用某種特殊的石磚砌成,四周立著密密麻麻的石碑,如同土地里伸出的森森白骨,同樣灰白一片,看得人莫名背後發涼。
奇怪的是,明明湖面倒映著飄散的霧氣,這座石塔卻沒有留下任何倒影,仿佛被人憑空挖去了影子。
「匾上寫的什麼?」戚清手指搭在眉骨上,眯起眼睛試圖辨認塔門口的字跡。
但到底隔得太遠,幾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決定收起幕帳,也往那邊靠去。
按原著來說,岳寂斬殺天獅獸之後,本該在它的巢穴中發現火蓮盛開的壁畫和晦澀指引,從而推斷出萬年火蓮的消息,並通過壁畫的指引找到火蓮所在的地下熔岩,根本沒提及這座塔。
幾人剛走下斜坡,立刻有修士發現了他們。
一位身著白衣的修士快步走來,執扇拱手問道:「幾位道友這是從何處來?」
粗獷男子道:「自然是從上邊來的。」
白衣修士臉上掛著禮節性的微笑:「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這附近都有陣法封鎖,幾位是怎麼進來的?」
他抬手指向湖心方向:「這片地界已被我們幾派聯合封鎖,若無引薦,恐怕就要請諸位離開了。」
戚清挑眉,莫名其妙道:「你是什麼身份?說封鎖就封鎖?」
白衣修士笑容不變,轉而問道:「不知幾位師承何派?」
「萬獸宗,賀沖。」粗獷男子挺起胸膛。
「萬獸宗,扶鈴!」小姑娘有樣學樣,驕傲昂起了腦袋。
「原來是萬獸宗弟子,久仰。」
白衣修士拱了拱手,審視的目光又移向戚清二人。
戚清硬著頭皮報出了天度宗的名號。
果然,那修士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又笑起來:「這……莫非是西吾州那邊的小門派?恕在下孤陋寡聞……」
「當然是你見識少。」賀沖替戚清還了句嘴。
白衣修士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語氣依舊溫和,卻透著居高臨下的傲慢:「既然如此,在下也不隱瞞了。我乃玄天閣內門弟子,後面那些道友分別來自雲霄宗和玉清門。」
見幾人面色微變,他袖袍一振,不經意般露出了腰間的宗門玉牌:「三大宗門共同決議封鎖此處,諸位還有異議麼?」
這幾個名門大宗在修真界的地位的確舉足輕重,弟子也多翹楚,尋常修士聽到這名號多半就要退讓。
賀沖皺眉,權衡著要不要退出時,一直沉默的岳寂忽然開口:「那道友可知,這是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