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是柔軟的,帶著一點微涼的酒味,瞬間讓岳寂繃緊了脊背。
他迫不及待地加深了這個吻,反覆吮吸過唇瓣,交纏更深,津液連同吞不下的呼吸一併溢出唇角,一絲絲混雜著酒氣的甜味蔓延在舌尖,分明在引誘他追逐更多。
二人鼻尖相抵,唇舌廝磨,誰都沒有閉眼,就著月光微弱的影子,要將對方的模樣看個清楚。
——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正是心心念念了許多年的那個人。
曖昧的水聲在寂靜夜色里格外清晰,連綿不斷,戚清原本占據主動的吻很快就被岳寂熱烈的回應奪去了掌控權,只能憑雙手抵在對方肩頭,任岳寂索取著。
青年指尖輕顫,整個人幾乎要化在這個吻里,身子越發軟了下來。
岳寂察覺到他的變化,動作頓了頓,戀戀不捨地舔過唇角,才將戚清放下來。
戚清剛站穩就踉蹌了一下,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
自己一個堂堂元嬰修士居然被親到腿軟,這像話嗎?
岳寂含笑擦過他的耳垂,攬住腰身,把戚清放倒在了床榻上。
不知是誰先點亮了燭火,暖黃的燭光搖曳間,青年身上還有方才經歷惡戰的痕跡和灰塵。
岳寂指尖一划,勾開了腰帶。像剝春筍一般,他一層層除去了戚清身上的衣袍,腰帶、外衫、中衣……剝到最後,只留下一層單薄的裡衣。
脫到這裡,岳寂又去吻他,把人壓在榻上,邊親邊解開最後的系帶。
正是最血氣方剛的年紀,不需如何撩撥,岳寂便已耐不住和系帶較勁,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蹭著身下的人。
戚清被吻得情動,下意識環住他的脖頸,卻冷不防牽動傷口,猛地咬了一下岳寂的舌頭。
「嘶。」
他蹙起眉毛,岳寂立刻感覺到異樣,小心地把他扶起。
果然,雪白裡衣上已洇開一抹刺目的紅色。
淡淡的血腥味彌散,二人四目相對,半晌,戚清對他挑了挑眉毛。
看吧,他也不想的。
岳寂唇角耷拉下去,顯然為突如其來的剎車有些鬱悶,馬上道:「我來。」
說著,他取出藥膏,讓戚清翻過了身。
自打進入秘境,戚清就數今天遭的罪最多。
在接連的惡戰、圍攻和幻境消耗下,青年原本如玉般光潔的背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刀劍傷和燎傷。最可怖的那一道已經癒合,新添的傷口雖不算嚴重,卻因他皮膚白,一道道紅痕青紫交錯蔓延,顯得格外令人心驚,有種莫名的凌虐感。
岳寂越擦手越輕,生怕碰痛了師父,戚清懶懶地趴著,一點聲音也沒有。
他體力早就有些透支,腦子被烈酒和岳寂的吻弄得暈暈乎乎,這會兒難得的安全感在側,難免徹底放鬆下來。
不知不覺間,青年的呼吸逐漸變得綿長。
待岳寂塗完最後一處傷,才發現懷中人早已沉沉睡去。
戚清睡顏十分安靜,眉目舒展,火蓮的餘溫讓他臉頰微微發乾,唇色也比平日裡蒼白幾分,卻沾著水光,整個人看起來脆弱而靡麗。
怕把人鬧醒,岳寂一動也不敢動,索性就這麼看著。
帳外的談笑聲漸漸低了下去,緊跟著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輕快的口哨,不偏不倚停在了帳前。
「師弟,還沒歇息吧?」師兄提著酒壺,心情極好地招呼:「出來喝——」
簾帳被猛地撩開,出現在面前的竟是他那從不沾酒的師侄。
岳寂比了個噤聲手勢,低聲道:「師伯,師父睡了,別吵醒他。」
「噢,睡得挺香。」師兄也不在意,一把攬過岳寂肩膀,將酒囊往他懷裡塞:「來來來,替你師父喝!」
篝火旁只剩賀沖一人,小姑娘早已回帳休息。
酒意上頭,這粗獷漢子大膽了不少,醉醺醺地看著他,笑道:「這酒烈得很,你行不行啊?不會一口就趴了吧?」
師兄大笑起來,非但不幫腔,反而跟著起鬨:「他師父都被喝倒了,肯定喝不過咱倆!」
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狂言裡,岳寂一聲不吭,默默接過了酒囊。
……
四更,天將白。
黑衣青年放下空酒囊,篝火早已熄滅。
眼前二人東倒西歪地醉成一團,一人枕著另一人呼呼大睡,嘴裡不時冒出一句「喝」之類的夢話,渾然忘了先前是誰要把誰灌倒。
岳寂起身,回到幕帳邊,稍稍撩開了一個角。
帳內的人睡得安穩,幾乎完全蜷在了他的外袍里,只露出小半張臉。